在普兰革转身想要驱使巨怪的那一刻,在闷烧的噼啪爆裂声中,巨怪体内淤积发酵的沼气被点燃了。沉闷的爆炸声中,一坨坨还在燃烧的腐殖质飞溅得到处都是,如同雨点般落下。
天空像是下起了淤泥大雨,腐臭的烂肉、纠缠的根须、碎骨头与地衣碎屑混杂在淤泥雨点中,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
“你!你毁掉了我的沼泽巨怪……”普兰革咆哮着,提起巨盾和细剑,“你以为我本体是好惹的吗……”
萨麦尔耸肩,俯身拍了拍一只钟型盔腐根球的脑袋,从腐根球手中接过一只鼓鼓囊囊的大皮革袋子。
“那是……”普兰革一愣。
那是自家的鞣尸猎手的装备袋。刚才那一批鞣尸猎手团灭时太心急,没来得及手动引爆。
“哈!你等着被炸飞头盔吧!”普兰革激活了引信。咔哒一声响,旁边地上扔着的一块冥铜节肢敲了敲燧石。
引信被提前取出来了。
“那又怎么样?来啊!有本事来和我堂堂正正地单挑一场!”普兰革缩在提琴巨盾后面,伸出细剑胡乱挥舞着,从盾缘探出头盔一角,一边后退一边挑衅着,“退!退!”
只要等到后续的那一批死灵赶过来……他尝试拖延着时间。
他本以为一头沼泽巨怪和一批鞣尸猎手就能把萨麦尔处理掉,并没有把所有死灵都召集到边境线。没想到萨麦尔的怪招比他还多,甚至还能强迫敌人品尝史的味道来羞辱自己。
“你以为拿到我的酸浆炸弹就能伤到我了吗?”普兰革一边挑衅一边退缩着,半只脚哗啦一声踩到沼泽地里,“冥铜身躯根本不怕腐蚀!没有腐蚀的加成,单个炸弹的爆破力也不足以造成什么伤害。”
“哦,是啊,我知道。”萨麦尔点头,“不过,你可以看看你腰间。那一整袋酸浆炸弹,看起来不太稳定的样子。”
普兰革一愣,慢慢低下头。
在刚才的腐尸猎杀者跳帮劈砍中,腰间装满酸浆炸弹的袋子被砍出一道裂缝,里面用于缓冲和阻隔保存的泥浆已经漏掉了一大半。
没有泥浆层的缓冲,不稳定的酸浆球随时有可能因为互相碰撞而爆炸。
在意识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的瞬间,普兰革尽可能轻的用手中的细剑挑起袋子,全身的甲胄哐啷啷哆嗦着,小心翼翼地把它举起来,想要将这个烫手山芋丢掉。
当他以自由女神像的姿势,用细剑挑着装满不稳定酸浆炸弹球的袋子,举过头顶,准备丢出去的时刻,一颗酸浆炸弹从萨麦尔手中抛出,不偏不倚砸在袋子上。
“他妈的,我恨你。”普兰革说。
砰!
在迸溅的酸浆浪中,普兰革的船型盔、半个肩甲和一条臂甲被强大的冲击力炸飞了,滋滋的酸液泼溅与腐蚀的白雾散去后,原地站着普兰革无头的断臂身躯。
铛!铛!铛!
萨麦尔敲击着剑盾,示意死灵部下们把普兰革的盔甲零件捡回来,然而身后的东部边境线上驻扎的腐尸骑士们发出了警报。
在铃铛的爆响声中,庞大镰刀的影子一闪,将一个腐尸骑士从左肩到右肋,斜着砍断成两半。
拉哈铎察觉到了他和普兰革在开战,试图趁虚而入。
该死……死灵兵力损耗了不少,大部分还都集中在沼泽地边境——萨麦尔下意识扭头,想要把普兰革的本体先设法抓起来再说。
然而只是一扭头的工夫,普兰革的断臂无头身躯已经哗啦一声躺倒在水池中,七八道水痕划开浮萍,拖拽着他的身躯,捡起他被炸飞的肩甲、臂甲与头盔,水波朝着沼泽深处而去。
一只腐黑色的鞣尸手臂举起他的船型盔,从远处浮萍遍布的水面上探出来。
“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你这个战术小子!”普兰革的头盔喋喋不休地咆哮,“你毁掉了我的沼泽巨怪——我告诉你,我还有比沼泽巨怪更猛的东西!”
没来得及活捉他……萨麦尔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头盔上。不过仔细想想,就算活捉了普兰革,也不知道该怎么囚禁他。对方仍然可以操纵死灵捣乱。
身后的铃铛声距离高草平原的中心区域越来越近,萨麦尔有点头疼。他把战利品的酸浆炸弹袋子塞给钟型盔的腐根球,驱使着自己的其他亡灵单位,朝着拉哈铎派遣的入侵者赶过去。
北边灰苔远野的骑兵不见踪影,但是东北方向隐约响起兴奋的咆哮声与骸铸战马的马蹄声,隆隆的战鼓与哗啦啦的锁链声交织。
骸心内战正式开启了序幕,混战已经开始,接下来的局势恐怕会越来越混乱——也许自己应该找一个临时盟友,在应对一方敌人的时候,不至于被围攻。
萨麦尔提着剑盾,一边驱使着死灵击退拉哈铎的骚扰,一边又朝着北方的远野方向瞟了一眼。
结盟,集中兵力,逐个击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