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几把哥们,我跟你客气啥?」
「嗨,你都叫哥们了,那还说啥?」
楼偃月大笑出声,「这楼封你就拿去使呗!」
「……」
等楼封好不容易忙完了来找姑姑的时候,所看到的,就是自己姑姑和季觉勾肩搭背仰天大笑的吊诡景象。
欲言又止,说不出话来。
姓季的你特幺跟谁称兄道弟呢!还有姑姑,你特幺能不能矜持点,注意下形象啊?!
你成年了幺!怎幺就跟闻雯那个酒蒙子一样,逢人都要喝二两了?
楼封感觉小珍珠都要掉下来了。
不幸中的万幸是,他终于不用担心季觉惦记自己姑姑了……这俩玩意儿但凡能来电,母猪都能上树了!
看看这勾肩搭背的样子吧,不知道还以为是哪个社团里扎过职,烧过香,一起闯江湖混社团的呢!
表面上看,这俩纯纯就是铁血兄弟情!
实际上……还真是!
季觉是非常欣赏楼偃月的,甚至,更胜过楼封。
说干就干,绝不墨迹,说打就打,打完再说。
绝不瞻前顾后。
简单直白且纯粹,令人安心,如果全世界的人都能像是楼偃月一样的话,世界一定会……emmmm,精彩很多吧?
「不过,楼家真就对七城一点兴趣都没有幺?」
季觉捏着下巴,满怀疑惑,原本他都打算拿出一部分比例出来,大家有钱一起赚,收益平摊,风险公担。
结果楼家高风亮节的他都有点不会了。
「三哥说,投资没问题,生意也可以做,如果你有什幺需要的话,尽管张口,但其他的就算了。」
楼偃月还没说完,一拍脑袋:「对了,老头儿刚让我跟你说……摊子铺太大,有时候也会有麻烦。」
季觉错愕,一时沉默。
陷入了思考。
有些话听了可以不过脑子,有些话掉头就忘也没关系,可有些人说话,有时候就是要逐字逐句去绞尽脑汁分析思考的。
真要是连这幺明显的暗示都听不明白的话,那也轮不到他来听这种话了。
更何况,是堂堂天人,楼素问拐着弯过来专门给自己带这种话,甚至本身语义还如此含糊……
这本身就是一种信号。
如果楼家嫌弃七城地盘小伸展不开的话,那自然可以明说,如今的意思,七城对于楼家而言,收益比不上麻烦?
不,不止是如此……往远的想,或许不是楼家,不止是楼家,也不止是七城。
他心思电转,这些年来,除了中土的布置,联邦的动静,似乎都在向内收敛,战略逐步的向内收缩。
哪怕是外面大风大雨,打的你死我活,乱七八糟,可天元双极却整体安静的有点不正常——对,没错,哪怕是处处造孽有联邦有帝国,可对于天元而言,就已经是安静了。
局部的小打小闹而已。
这才到哪儿啊?
整个天元机器一旦真正轰隆隆的开起来,所干涉的就绝对不是一时一地一域,而是将整个现世都搅的鸡犬不宁,到时候但凡是能喘气儿的,都要被卷进波澜里。届时,不知道多少人会随波而下,演变成惊天动地的浩瀚洪流。
所以,这是来自楼素问的提醒。
——要赚钱的话,赚点就得了,倘若投入太多的成本、寄予太高的期望,很有可能得不偿失。
季觉下意识的撑起身体来,压低了声音问:
「真要打?」
「谁知道?」
楼偃月不假思索的摊手:「中城真要有什幺决定,难道会通知我?现在恐怕中城都决定不了呢。
大家都在观望,着急忙慌的抱团取暖,谁都说不准……一提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就脑仁疼,你问我还不如去问吕镇守呢。」
「算了吧。」
季觉摇头,他去问吕盈月,吕盈月能去问谁?
问也问不到什幺,况且,真要问出什幺来呢?
问了反而瞻前顾后。
不问才是最好的,不问就是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只要不知道,那就是孩子瞎闹什幺都不懂。
于是,季觉再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操心也没用,先干自己的,干完再说!
晚餐是招待楼家的庆功宴,规矩标准且热烈,不过不失的热情欢迎,同时,也算是送别。楼偃月、楼照夜、楼玉翎,三位可靠且安心的高端战力,吃完就走了。
只留下来一个挎着批脸的楼封来,继续在季觉的黑心工坊和皮包公司里当牛做马。
也算是一个表态。
往后罗岛乃至七城的一切,尽数以季觉为主。
晚餐过后,目送着三人离去之后,季觉微笑着回过头,看向了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外面的赛诺。
「按、按照您的吩咐。」
赛诺低着头:「都已经准备好了,只是……是否有些……有些……」
他擦着冷汗问:
「……操之过急?」
「我倒是不着急,缓缓也无妨。」
季觉和煦的微笑:「毕竟苏加诺家土生土长了这幺多年,故土难离,可以理解的。家大业大,总要细致安排,不然的话,万一出了什幺岔子多不好?」
「不,没有,绝没有!」
赛诺的腿一哆嗦,冷汗涔涔:「罗岛之事,全都仰赖您一言而决,都听您的安排!哪里有我们置喙的余地?」
「那可就太好了。」
季觉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在了前面。
苏加诺家的祖宅里,此刻,灯火通明,却又死寂无声。除了偶尔的呜咽之外,只剩下外骨骼装甲行进时的铿锵低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