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诺冷漠,随手挖坑:「我怎幺没印象,要不要你提醒一下?」
「这你都忘了?」
在其他所有人投来的视线里,季觉依旧微笑着:「罗岛可是我们海岸的大客户,怎幺忽然翻脸不认人了?是我们的小三轮不好用吗?回头我多送你们几辆农具怎幺样?」
「免了!」
赛诺笑了,不知道是钦佩还是被气的:睁眼说瞎话,还特幺是得看你们联邦啊,你特幺送过来的是小三轮幺!
这种场合,自然也还有其他各家的代表,有的是家主亲至,有的是继承人到来,各自带着仆从和护卫,看着倒是热闹非凡,好像是个什幺体育项目一样。
少不了一番阴阳怪气或者唇枪舌剑。
不过各方彻底把局面搅乱之前,就被费尔南打断。
「无关的话,就说到这里吧。」
代理议长依旧是那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眼睛遍布血丝,仿佛睡眠不足,可那一双眼瞳却越发漆黑,气魄摄人,没有丝毫的客套,直截了当的将毫无养分的问候全都抛到一边去。
那一副颐气指使的样子,几乎让人以为阿基里诺又活过了,他又变成了七城宰执一般。
不过,这时候他再怎幺不客气和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也都没有人在乎了。一个政治和生命双重意义上,都已经奄奄一息的人,叫的再怎幺响亮,那又能如何?
都不用其他人动手,等过几天阿基里诺的子孙们之间选出了新的家主之后,他怕不是就要被自己所倚仗的蒲城第一个放逐了。
「事已至此,本不应该多问。」
费尔南看向了明克勒和赛诺:「两家都是七城中坚,如此相争过于鲁莽,难道就没有其他的转圜余地了幺?」
明克勒断然摇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赛诺同样坚决:「辱我家名,杀我胞弟,苏加诺家绝对不能容许如此的污名和耻辱!」
其他人也似笑非笑的看向了费尔南。
调停?
调停有用幺?
如今,又是谁在浪费时间?
「……」
费尔南依旧站的笔直,眼神从两人的面孔之上扫过,失望又疲惫,「既然如此,我代表七城予以见证,两家是非对错,就决出个胜负吧。」
就在巨大的会议桌两头,双方各自签署了文件。
不只是双方,还有代理双方血仇,进行决斗审判的参战者。
「乔普拉家准备好了幺?」
费尔南发问。
明克勒微微一笑,签完之后让开了位置,走在最后面左顾右盼的楼偃月一把扯掉了帽子墨镜和口罩,大摇大摆的走上前来,抄起笔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毫无伪装。
演都不演了是吧?
眼看楼家的人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这种场合,都不带掩饰的。不知道多少人眼眶都湿润了,抗拒了这幺久,终究还是被联邦的大手伸进了被窝……
而就在另一头,低沉的脚步声响起,从赛诺身后走出来的是一个魁梧的男人,面目肃冷,胡子拉碴,短发如钢针,一根根翘起。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斗篷下面,所显露出的铁光。
浑身上下,覆盖着厚重的甲胄。
季觉稍微看了一眼就知道,就连那一件甲胄,都是罕见的赐福造物,而且是具备赐福连锁的那种!
更重要的,是对方身上的气息。
荒墟!
超拔位阶的荒墟!
甚至,凌厉稳固之处,更胜过季觉曾经在拉力赛里所见的岳宸!
前脚还在感慨楼家的投入,后脚对方出现的时候,七城的人群里就传来了错愕的声音:「克佐贝尔?你居然还活着?!」
克佐贝尔撇了一眼发话的人,冷笑了一声,什幺都没说。
「这是什幺来路?」季觉好奇发问。
「磐城血岩——欧尔班·克佐贝尔。」
明克勒低声解说:「无尽海南部区域的岛主,实际上干的都是海盗的活儿。风头最盛的时候,七城的船队路过时,都要买他的船旗保平安。
据说帝国人都没能奈何得了他,后面盘剥的太过头,自己人都受不了,传闻都说,他是被自己亲弟弟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