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说,从一开始,我就受不了你……”
谢赫里低头俯瞰,面无表情:“明明什么都不做,却一副唯我独醒的样子!
口口声声的怒斥我是逆贼,就好像我坏事做尽……”
“我在恶贯满盈,不择手段的时候,无所作为的,难道不是你么?局面崩溃的时候,袖手旁观的,还不是你们这样的废物么!”
“请告诉我吧,逆鳞阁下,你究竟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做,偏偏就变成了最清白的那个,而我他妈的又算得了什么。”
谢赫里咆哮,抬起手来,指向了林中之国:“请看看吧,这难道仅仅是我一个人的恶业?这分明是你们垂死挣扎了这么久,所造就的一切!”
“亲手毁掉白邦的人难道只有我一个么?!”
他回过头来,冷冷的凝视着疲惫的白王,最后质问:“造就今天这一切的,难道不就是一直在首鼠两端、犹豫不决的王上么?!”
“够了,谢赫里——”
就在最后的刀锋即将斩落的那一瞬间,白王闭上了眼睛。
他说,“放了他。”
于是,刀锋停在了逆鳞的眼前。
然后,一寸寸的,抬起……
谢赫里无声一笑,昂起了头。
可逆鳞却如坠冰窟,瞪大了残存的眼睛,看向了祭祀王抬起的手,握住胸前的剑柄。
缓缓的,拔出。
逆鳞僵硬着,呆滞,只有血色的眼泪,蜿蜒而下。
“王上!王上!!!”
白王沉默着,拔剑。
最后的枷锁,彻底解开。
和血肉和骨骼已经生长在一处的剑刃,寸寸拔出,发出钢铁摩擦一般的尖锐声音,再紧接着,支离破碎的干瘪身躯之上,传来了生长的细碎声音。
无穷尽的祭品从巨树的枝头落下,化为血光,蜿蜒而来,缠绕在了祭祀王的残躯之上,狼血盟誓所化的血色荆棘,就像是细密的缝线一般,将破碎的身躯,重新弥合。
渗入骨髓和灵魂。
偌大的林中之国,再一次的,响起了嘶哑的啸声。
血色的冠冕,从荆棘之中生长而出,刺入了颅骨。
“你所想要的,就是这个,对吧?”
最后一分残存的人类面目,缓缓抬起,无悲无喜,“我死了之后,你就随意拿去吧……料想你也应该做足了准备才对。”
谢赫里淡然一笑,毫不在意的摆手:“王上过誉了。”
此刻,逆臣和白王近在咫尺,触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