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贾政已明其意,烦请陈大人向老大人转达,贾政受教了。」
…………
东路院,内院堂屋。
贾政出外院待客,王夫人有些坐立不安,丈夫刚被停职回府,吏部尚书之子突然来访,总让她有些不安。
虽不知具体缘故,王夫人心中也能肯定,那陈郎中突然到府,必与老爷丢官之事相干,来的时候实在太巧。
她等了两盏茶功夫,见贾政从外院回来,面上喜忧不明,嘴角紧紧抿着,眼神透着凝重,显得几分生硬。
王夫人问道:「老爷,陈郎中是吏部尚书之子,偏这会子上门拜访,可是和老爷说官职之事,不知是喜是忧?」
贾政说道:「他来意确与此事相干,不过你不用多管了,现朝廷公文已下,事已成定局,我准备上本请罪。」
王夫人听了此话,神情骇然,老爷只见客片刻,回来就说上本请罪,朝廷还没审讯,老爷岂不是不打自招。
这吏部尚书的儿子果然不是好东西,他老子夺了老爷的官职,又让他儿子蛊惑老爷,难道生怕害不死老爷。
王夫人急道:「老爷,贾雨村的案子没审定,老爷只是被朝廷停职,事情还没成死结,老爷自己上表请罪。
岂不是自己认了罪,事情就再没余地,是不是姓陈郎中出的主意,他既是琮哥儿师兄,不念情分也就罢了。
怎能给老爷出这缺德主意,老爷真的自己认罪,仕途可就真断送了,老爷没了官位,二房以后还有何依仗。
老爷千万要慎重行事,这些人的歪话万不可听,老爷即便不顾及我,也要顾及到宝玉,可不能做这糊涂事。」
……
贾政被王夫人吵的头痛,忍不住皱眉喝道:「你给我住口,这种官场晦暗之事,你一个妇道人家懂的什幺!
当初蟠儿在金陵闹出人命官司,我厌恶他行事骄横暴虐,原本就不想理会,是你舍不下娘家人跟前的脸面。
你百般辩解错不在蟠儿,是下面家奴不听管教,肆意妄为闹出人命,蟠儿空担主家之名,我才向贾雨村请托。
如果不是这般轻率行事,何至于有今日之祸,既已如此也就罢了,公文昭告已发,难道还妄想能保住官位?
我已是年近五旬之人,入工部十六年光阴,仕途平庸而无建树,如今出了这等事情,何必还多做栈恋不舍。
琮哥儿文韬武略,一等官爵隆重,是我们贾家中流砥柱,如今他率军出征,为国效忠,正在建功立业之时。
我不愿因我之罪愆,让他的功业受小人污垢,前任副帅齐国公陈翼,便是因次孙之罪,才被朝廷罢免军职。
难道让琮哥儿因我之过,也落得齐国公陈翼的下场,如果真到那等境地,我还有什幺颜面,做人家的长辈。
琮哥儿若声名受污,仕途前程陷入困顿,贾家两府谁来支撑门户,满门的老少都没好结果,岂能因小失大。
贾家还留着老太爷的余荫,我为官十几年从无过错,如今德行有亏,不过罢官罢了,难道还丢了性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