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笑道:「我瞧夏姑娘的身段,是宜生养的模子,盼她进门之后,早些开花结果,给宝玉生下嫡子,我就于愿足矣。」
史湘云听了心里不快,自从被宝玉胡乱鼓捣,惹得她突然情窦初开,对贾琮生出满怀牵念,不知不觉对他也护短起来。
听了贾母之言,总觉得不对,老太太上了年纪,对宝玉愈发偏心,竟忘了如今家里不同,我三哥哥才是正脉嫡传之子。
老太太是荣国超品诰命,她最巴望不该是家业传承,三哥哥如生下子嗣,两府家业后继有人,那才真正叫于愿足矣呢……
王夫人和贾母说的有趣,心中满是矜持得意,觉得彩霞之事当真做对了,宝玉有这两桩喜事,总算能压一压东府风头。
……
正当王夫人踌躇满志时,堂口门帘突被掀开,林之孝家的神情有些不对,说道:「老太太、二太太,东院那边传来消息。
说二老爷出事了,今日一早上衙之后,吏部衙门便发文书,说金陵贾雨村贪赃枉法,眼下已经入狱,二老爷也牵扯其中。
据贾雨村招供,当初金陵冯渊之案,他便是接二老爷书信,才便宜了结了案子,如今却落下罪责,把二老爷牵联了进去。
公文上说二老爷为官失德,吏部和大理寺上报宫中,宫中让老爷停职羁府反省,等贾雨村案子审结,朝廷还会再行处置。」
林之孝家的话音刚落,满堂人都惊讶莫名,王夫人吓得脸色煞白,整个人摇摇欲坠,哄贾母高兴的热络得意,瞬间无影无踪。
贾母已惊的站了起来,神京文字辈子弟,自长子去世之后,次子是唯一的官身,此项已显单薄,逊色于金陵十二房子弟。
但次子贾政官身,乃上皇御赐的荣耀,只有世传勋贵才有的体面,贾母一向为之得意,如今儿子被停职,贾母岂能不惊。
急声问道:「二年前琮哥儿说过贾雨村奸邪,贾家便和他断了关联,怎还和他沾上关系,什幺冯渊之案,到底怎幺回事!」
林之孝家的回道:「老太太,我也不知具体缘故,方才二老爷的小厮回来报信,因二太太不在东院,消息才传到西府来。」
王夫人已心疼欲死,自二房失了嫡正之位,丈夫贾政的官位,已成二房唯一屏障,要是连官位都丢了,二房更一蹶不振。
贾母虽也知薛蟠闹过人命官司,但具体详情并不清楚,因这不是光彩之事,薛姨妈和王夫人都爱脸面,自不会与人多说。
如今王夫人更不敢提起,当初薛蟠纵容家奴,将冯渊打的重伤致死,就是她蛊惑恳请贾政,写信请贾雨村周旋开脱此案。
如让老太太知晓究竟,她才是惹事的罪魁祸首,老太太心痛儿子前程,必恨死自己这儿媳妇,怕连西府门槛在难跨进去。
……
所以贾母如此问话,王夫人哪敢多说半句,装出一脸悲戚欲绝,并不去接贾母的话头,只过去片刻,突听迎春开口说话。
「老太太,冯渊之事我到听琮弟提过,也不算什幺机密之事,不少人都是知道的,老太太既问起,少不得要告知你的。
此事还和英莲这丫头相关,英莲小时被拐子拐走,未到豆蔻之年,便已出落的十分绝色,那拐子自然要当她奇货可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