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魁对贾琮一向器重,两人私谊颇厚,当年他提拔贾琮为九省统制参赞,才让贾琮能得以在辽东建功。
他清楚贾琮自小身世,对贾政谦恭厚道,从小就善待庇佑贾琮,心中十分赞赏,对他话语颇为温和亲近。
他和郭霖与贾政寒暄几句,便告辞离府,贾政忙送到府门外,直到二人车驾走远,贾政还云里雾里一般。
……
宝玉和贾环一直跟在贾政身后,只两人形状迥然不同,贾环两眼发光,目光中崇拜艳羡之情,溢于言表。
宝玉却是脸色苍白,眉头紧皱,满脸悲怆之色,厌弃作呕之态,只贾政回头之时,便飞快收敛恢复常态。
贾政等到宣召车驾不见踪影,这才回过神来,感慨欢喜之色犹在,看向身后的两个儿子,心中不免失落。
说道:「今日情形,你们都亲见,男儿在世,当如是也,勤勉刻苦,建功立业,光耀门楣,方可不枉此生!」
贾环方才见宣旨的气派场面,他虽不懂官制繁复,但听贾琮做了将军,又做了侍郎,实在威风,十分羡慕。
听了贾政激励之言,脸色涨红:「老爷的话记住了,儿子不敢比琮三哥,但必会用心读书,也给老爷争光!」
宝玉用震惊目光看着贾环,他实在没有想到,这庶弟如今竟这般无耻,阿谀之言信口就来,简直令人作呕。
贾政笑道:「说的好,你有这番用心,便是极好的,昨晚我考较你几句,虽入监尚短,气宇言辞已有长进。」
贾政看向宝玉,见他脸色苍白,目光游移,神情局促,脸色无慷慨之情,举止无洒脱之形,一副畏缩之态。
皱眉问道:「宝玉,你呢?」
宝玉憋了半天,战战兢兢说道:「儿子也会用心读书,将来给……给家门争光。」
这话才刚说完,腹中翻江倒海,几乎忍不住想狂呕,只是父亲贾政当面,憋死他都没这胆量。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贾政如何看不出贾环向学炙热,宝玉依旧言不由衷,心中不由更添失望。
只是今日是府中遇上大喜事,实在不是训斥儿子的时候,他只是微哼了一声,便去内院报喜。
……
荣国府,荣庆堂。
二刻钟之前,贾母刚让人给贾政传话,二门外林之孝便来传话,说礼部派出官员传信,宫中正点入府传旨。
贾母听了满脸笑容,道贺的各家勋贵主妇,纷纷向贾母道喜,贾母又命鸳鸯去二门口候着,尽快传回消息。
过去不到盏茶功夫,鸳鸯便满脸喜气回来,笑道:「老太太大喜,宫里来了明黄銮驾车马,宣召排场可大了。
兵部尚书顾大人宣旨,副总管郭公公陪同,琮三爷不仅封了副帅都督,还升正四品司衙监正,加工部侍郎衔。」
鸳鸯不太懂官制,但记性甚好,口齿伶俐,妙音清脆,虽不至于倒背圣旨内容,却将最要紧的说的一清二楚。
鸳鸯话音刚落,堂中本坐一半贵妇,群雌粥粥,话语嘈杂,听到消息,瞬间陷入怪异的宁静,几乎落针可闻。
片刻之后,忠靖侯李氏笑道:「姑太太好福气,贾家出了个十六岁正四品,堂堂侍郎官,戏文上都不敢这幺唱。
贾家先祖福泽深厚,有琮哥儿这等麒麟子,文能金榜题名,名列翰林,武能冲锋陷阵,统领万军,当真了不起。」
城阳侯徐氏笑道:「老太太,我听的可嫉妒死了,我们刘家怎就养不出这等子弟,老太太这福气我实在修不来的。
去年府上刚出了十五翰林学士,今年又出了十六四品高官,这明年可不知再出什幺喜事,想想都觉琮哥儿了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