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蒙大军中军大阵,穹庐车金顶大帐。
阿勒淌和那位请兵将领,他们听了安达汗之言,心中都很是迷惑。
但他们知安大汗乃草原英豪,虽不像汉人读书写字,但才智天纵,精通兵事谋略,残蒙三部少有人胜。
他对战事的研判定夺,常常谋在事先,一时不明其意,阿勒淌等也是常见。
问道:“大汗所言,直取远州,为时过早,但大周此次应战慎重,如今各地卫军云集。
神京北向三关,聚兵六万之众,战事持续之下,必会持续调兵。
到时兵力加重,再攻元州,岂不是愈发困难?”
安达汗说道:“此次南征,筹画多年,大周各地兵员,我已了然于胸。
江南乃大周富庶之地,钱税重仓之所,看似雍容平和,其实不过表面太平,内里久有暗涌。
当年大周自江南立国,在那里留下太多隐势,至今尾大不掉,不过祸根深埋,一时不得发作罢了。
嘉昭帝登基之初,江南爆发隐门举事谋反,虽被大周皇室震慑斩灭,但大周江南人心反复。
皇室一贯心存忌惮,江南各州重兵轻易不会调动,以防别人有机可乘,生出后院着火之事。
大周应对调兵,只能来自江北各州,但各州还需留兵镇守,可调兵员都是有数的。
加之我们奇袭东堽镇军囤,夺取周人六十万担粮草。
这么大的窟窿,大周没有半年时间,根本无法填平亏空。
北地八镇需要粮草供应,北向三关更需粮草聚兵,即便大周地缘广阔,一时之间也捉襟见肘。
因为一时粮草肘制,江北各州可调之兵,更要被削三成之数,不然三关聚兵太多,如何喂饱他们。
神京乃大周京畿重地,更需要重兵把守,更会将可北调之兵,再削去一筹数目。
我事先已多番筹算,到今年春末之时,大周在北三关调集兵员,十万之数便已顶天。
我蒙古三部佣兵十五万,即便无法尽数南下,双方兵力也旗鼓相当,不需因此自乱阵脚。
而且,战之能胜,从来不在兵马多寡,而在将帅善谋能战。”
……
吉瀼可汗虽和安达汗深有嫌隙,但听了他这一番话,心中不禁暗自叹服。
方安达汗预谋侵占东堽镇,抢夺数十万粮草,便已算定击中要害,削除大周应敌兵员。
称之运筹帷幄,可以绝胜千里,半点都不是虚妄之言…
又听安达汗继续说道:“大周各州战将虽多,卓越者能有几人。
唯有梁成宗是我的劲敌,余者皆不足为虑。
嘉昭帝调梁成宗为帅,这可是走了一步好棋,此人为帅必要慎重行事。
梁成宗曾与我交战多次,彼此熟悉战法谋略,此次要想战胜,必须出奇制胜,断了他料敌先机。”
……
安达汗目光看向阿勒淌,说道:“阿勒淌,你素来心思机敏,素有城府谋虑。
按神京细作发出消息,应该清楚辽东镇距此遥远,他何时能够抵达三关主军。”
阿勒淌听了安达汗这话,似乎有所领悟,说道:“大周天子数日之前,便已下旨定帅。
即便皇帝提前发诏,神京谕旨到达辽东镇,梁成宗立刻启程,日夜兼程,来往也需十天。
且大周九镇边军,乃常备征战精锐,必定要被抽用,即便为保北疆无虞,不会抽调太多精锐。
但梁成宗不可能孤身南下,只要调动兵马,人马行军,粮草筹集,这些都耗费时间。
梁成宗抵达北三关,怕还不止十日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