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出言反对玉釧之事,贾母、探春等人心中不快,只是不愿表露,贾政却已脸有怒气。
史鼎夫妇並不知贾家底细,更不知王夫人心中算计,只觉得她有些不顾大局。
贾政已开口要送丫鬟,她即便心中不愿,也要顾著自己老爷体面。
为一个丫头闹得夫妻失和,实在得不偿失,未免有些目光短浅。
李紈见了这等场面,心中有些嘆息,宝玉贾环得琮兄弟扶持,各自入国子监读书,这份人情可不小。
老爷將玉釧送琮兄弟做礼,实在是极好的主意,一家人也显亲切雅趣,亲情上有来有回。
玉釧模样俊俏,琮兄弟又是风流人物,都说他最待见丫鬟。
玉釧將来如在房里得宠,她又是二房出去的,两房也因此多份渊源,落下的可是实在人情。
太太也不看的长远些,连这点好处也捨不得,真不知她是怎么算计。
留著这么个一等丫鬟,就为自家硬撑脸面,却惹来一堆閒话。
二房已是偏房,一辈子都会是,折腾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不仅半点没有用处,还把一家子情分都废了。
……
宝玉方才听到老爷和老太太说道,要给贾琮房里添补丫鬟,心中就极不自在。
听到老爷竟要將玉釧送人,心如火燎,酸痛嫉妒,恨不得大喊大叫。
他素来贪慕女色,一惯对金釧玉釧姊妹想入非非,总想著要去招惹,不然也不会闹得金釧投井。
玉釧虽不像姐姐金釧活泼,但是美貌俏丽,不比姐姐逊色,性子安静,更让宝玉多生遐思。
只是玉釧性子內敛,话语不多,不爱逗趣,小嘴严实,像个撬不开的河蚌。
宝玉想要招惹,也找不到缝隙。
上回玉釧到他房里送布料,宝玉忍不住撩拨几句,玉釧便抬出贾政,將宝玉嚇得半死。
但即便如此,宝玉自视清高,最爱標榜女儿是水做骨肉,对这俊俏丫头难弃覬覦。
如今听说老爷將她送人,还送给贾琮这禄蠹之人,自然心疼悲愤无比。
只是父亲贾政在场,他实在没勇气放肆,这会子见太太说话,不愿把玉釧送人,让他心中希冀大生。
不觉一股暖流在胸中奔流,心中感嘆老天有眼,世上果然不都是糊涂人。
以往怎么没有注意,太太也有这等见识,自己身为人子,当有孝母之德,让太太顺心才是。
他鼓起勇气说道:“太太说的有理,玉釧年纪还小,服侍太太也勉强,哪里能服侍得了琮兄弟。
太太说的主意极好,碧痕和秋纹虽都极好,我觉得秋纹更出挑些,给琮兄弟做丫鬟正合適。”
贾母听宝玉话语颤抖,明显是硬壮著胆子,有些哭笑不得。
宝玉也真是魔障了,怎跟琮哥儿有牵扯的丫头,他都要上来插槓子,当真叫人头痛。
她正要说话遮掩,却已经来不及,只听儿子怒道:“给我住口,满堂长辈,哪容你这畜生多嘴!”
宝玉听到贾政呵斥,浑身猛然哆嗦,嚇得心惊胆战。
目光看向俏脸緋红的玉釧,当真楚楚动人,想到她也被贾琮抢走,实在不能甘心。
哆嗦著说道:“老爷,你是知道我的……”
贾政大怒道:“孽畜,给我滚出去!”
……
史鼎官场得意,见过太多大阵仗,但清官难断家务事,他又是贾家外亲。
见堂上夫妻相左,父子对峙,神情有些尷尬,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但觉宝玉也太不像话,贾琮年长为兄,又是贾家家主,涉及他的私事,哪轮到宝玉多嘴。
贾母见有些不可开交,皱眉对贾政说道:“好啦,芝麻绿豆的事,也值得这样热闹。
你的主意我觉得不错,宝玉是个孩子,不过说几句散话,也值当你生气。”
贾母实在担心,宝玉再说几句愣话,自己儿子怕要气疯,要勾出宝玉的呆病,那就不好收拾了。
贾政皱眉说道:“老太太说的有理,但宝玉实在太不晓事,不懂半点进退轻重。
夫人出的主意也不妥当,琮哥儿是两府家主,按家规份量,他房里该用一等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