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缉拿之事,我们这些下人不懂,老太太吩咐老奴,先请官爷入外院奉茶。
家中已去工部传信,二老爷正在回府路上,请官爷稍作等待。”
刘彬芳听懂林之孝的意思,缉拿秦勇之事,他一个管家不敢做主,要等贾政回府定夺。
荣国府毕竟是国公门第,不比寻常平民百姓,秦勇是二房家生奴才,形同二房的私产。
镇安府要缉拿秦勇归案,自然要得到贾政知晓首肯,这也算应有之义。
……
林之孝上前敲门,半晌黑油大门打开少许,露出秦显惊魂未定面容。
问道:“林管家怎么来了,官差上门,老爷太太不在家,我只好紧闭门户,不敢放人进来。”
林之孝冷笑道:“秦显,你了养了个好儿子,真给我们贾家露脸!
老太太吩咐我来接待官差,你带人守住内院,其他事不用管了。”
秦显听了这冷冰冰话语,只觉双腿有些发软,战战兢兢开了黑油大门。
刘彬芳行事颇有分寸,只带徐捕头和一个衙役入院,其他衙差都守在大门口。
一路上他和林之孝说了几句,似乎早忘了家奴说话不算数的念头。
徐捕头方才嘴快,说了不中听的话,虽被刘彬芳及时制止,不过是给贾家留些脸面罢了。
但刘彬芳心中所想,其实和徐捕头并无二致。
一个辱骂上皇之人,被宗人府下文贬斥,世道场合之上,已经形同活死人。
自己身为朝廷官员,自然要顾忌宫中立场,还是离这劳什子宝玉远些,以免招来什么闲话……
宝玉虽跟在一旁,见不管刘彬芳还是徐捕头,似乎都忽视了他的存在,就像是根本没他这人。
他本就极不愿来应酬官差,也是被袭人言语所激,勉勉强强过来。
见这些形容污秽的官差,都不再和自己啰嗦,心中也松了口气,没来由感到自在。
但见到这府衙通判,虽不和自己说话,却和林之孝说的起劲。
倒像是和个奴才扯淡,比和自己说话更有趣似的,这让宝玉心中又有些不舒服……
……
刘彬芳只在正堂落座稍许,便听到堂外传来脚步声,看到贾政带着随身小厮,正急匆匆入堂。
字改改彬芳起身说道:“下官镇安府通判刘彬芳,见过贾大人,府衙公事在身,上门惊扰,还望大人海涵。”
镇安府通判是正六品衔,低于贾政从五品工部员外郎,所以林彬芳才以官场礼数,对贾政自称下官。
贾政自听到家人报信,满腔忿怒羞愧,自己一向谨言慎行,偏偏家宅不宁,出了这等恶奴。
如今听了刘彬芳客套之言,连忙说道:“本官家教失当,出了这等恶奴,实在惭愧,让刘大人见笑。”
刘彬芳说道:“贾大人无需自责,所谓树大必生枯枝,豪门大户人口众人,出一二桩并不稀奇。
我听管家说此人并无差事,日常大都不在府上走动,不知他居所何处。”
贾政说道:“这刁奴是东院管事秦显独子,府上有管事职司的奴才,都住在后街门廊下。”
一旁徐捕头说道:“刘大人,我们在后街已安排人看守,秦勇只要在后街出入,绝对跑不了他。
还请贾大人告知秦勇住处,卑职好带人抓他归案。”
贾政忙让李贵带路,领徐捕头去后街抓捕秦勇。
只过去盏茶功夫,徐捕头便匆匆返回,说搜找秦家住处,并未发现秦勇踪影。
贾政又叫来秦显问话,秦显说秦勇昨日下午出门,彻夜未归,今早不见人影,不知去向。
刘彬芳说道:“贾大人,秦勇牵扯人命要案,他是贾家二房奴才。
本官例行公事,需在贵府内外搜查,即为寻觅其踪迹,也为大人辨清嫌疑,还望大人体谅。”
贾政叹了口气,说道:“林之孝,让人传话到内院,家中女眷在内院堂屋暂避,便于府衙搜找秦勇。”
等到林之孝安排妥当,刘彬芳亲自带领三班衙役,在内外院搜找秦勇踪迹,又吩咐手下不得损毁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