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心里到底稀罕哪个,难道还不够清楚吗。
她们都不劝二爷读书进学,不是二爷以为的懂他的心,而是心里早就和二爷生分了。
……
这些话语袭人自不会和宝玉说,不然这位爷听了真话,八成要闹得天翻地覆。
袭人哄道:“二爷凡事不能看表面,夏姑娘虽给二爷送书,或许不是一味让二爷读书。
她是未过门的新奶奶,腊月里送礼数,在老太太和太太跟前,总要有些晚辈媳妇的样子。
给二爷送书本子,传几句用功读书的话,外人听了也中听体面,不过是表面礼数好看些。
二爷也要体谅夏姑娘的做派,或许她明年进门之后,正和二爷性情相投。
将来你们两个夫唱妇随,我瞧着也是必然的,二爷可不要把事情都想窄了。”
宝玉一听袭人这番话,眼神不由一亮,圆白脸庞生出一丝红晕,心情似乎瞬间开朗。
笑道:“还是袭人姐姐精明细心,我这种须眉浊物怎能相比,你竟能看出夏姑娘这番苦心,真真难得。
这世上礼教礼法污浊难明,将人束缚不得自在,夏姑娘这等柔弱闺阁,自然难以幸免其中。
她为了将来在贾家立足,竟能为了我这般虚与委蛇,我却误解她一片真心。
多亏袭人姐姐善解人意,一番言语提醒,才让我豁然开朗,也不枉我这一腔情怀。
虽然我和夏姑娘成亲,实在有些对不起林妹妹他们,但为了老爷和太太的孝道,我又有什么法子……”
宝玉说的兴起,脸上浮现陶醉之情,又开始寻愁觅恨,要好好倾诉一番衷肠。
袭人听他说了几句,忍不住一个哆嗦,背上起了疙瘩,脸上有些发烧。
翡翠和玉钏还在,二爷怎又开始说起胡话,让外人听见也不嫌臊的慌。
……
袭人连忙出言说道:“二爷脸色不好,还是先去床上歇息,这也是老太太和太太吩咐的。”
宝玉正想深情自白一番,却又被袭人言辞打断,心中有些郁闷茫然。
但想到林妹妹等姊妹,此刻不在跟前,这些好话倒不急着说,往后得了机会再倾诉不迟。
袭人拉着宝玉进内室,帮他脱去外袍鞋子,就扶着他上床休息。
翡翠和玉钏只站在外间,两人都不挪地方,只是心中都泛起古怪异样。
翡翠想到宝玉刚为夏姑娘陶醉,转头就掰扯林姑娘,胡言乱语,色迷兮兮,做派也太不体面,泛起满腔嫌弃。
这宝二爷和琮三爷相比,简直就是地下天上,实在也太不堪了些。
玉钏虽被王夫人差遣,和袭人一起扶宝玉回房,但袭人拉扯宝玉就走,她也就省的上前牵扯。
想到宝玉那些没脸的话语,姐姐金钏说的果然半点没错,二房的爷们千万不能沾惹。
等到袭人从内室出来,翡翠问道:“袭人姐姐,宝二爷平常在家里,都是这样说话的?也真难为你了。”
袭人脸色发僵,说道:“二爷最近身子不好,说话便有些糊涂,过去了就好。
你们也别在这里杵着了,快去给老太太和太太回话,让她们也好放心,有我看着二爷就行了。”
……
伯爵府,贾琮院。
堂屋里摆着两箱礼物,迎春、黛玉、探春、湘云等姊妹坐着闲话。
晴雯、英莲等人正忙着上茶,突听门外传来脚步声,正见贾琮笑着进门。
迎春笑道:“日头都还没落下,琮弟今日下衙倒比往日早。”
贾琮笑道:“年底主要忙和议之事,都是往来城内鸿胪寺会同馆,事情不太繁忙,可以偷闲早些回府。”
贾琮看到地上礼箱,问道:“这些东西哪里来的,看着倒很齐整。”
迎春笑道:“这是夏家姑娘送你的腊月节礼,今日夏府的人送到荣庆堂,我让人搬来让你挑喜欢的。”
贾琮有些愕然,说道:“她是二房未过门的媳妇,怎么送节礼送到大房来了?”
黛玉笑道:“夏姑娘虽是贾家二房媳妇,但三哥哥却是贾家家主。
她生在皇商之家,必定通晓人情世故,未过门前和睦关系,送一份给你这家主,也是礼数周到之举。”
迎春笑道:“林妹妹说的没错,夏姑娘的举止行动,看着就是个精明能干的,宝玉能娶到她也算有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