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和三哥哥夜中同车,清净相对,以前从没有过,第一次如此,心中有些欢喜。
心中有许多话想说,只是侍书坐在身边,有些话她不好出口。
想到生母兄弟粗鄙荒唐,每每想起,牵肠挂肚,提心吊胆,芳心沉重凝滞,心中又说不出难受。
……
东路院到伯爵府路程很短,马车只是跑了一会儿,便已经停在伯爵府东角门。
贾琮先跳下马车,让江流搬来脚凳放好,然后才牵着探春小手,将她扶下马车。
夜风幽凉,探春的纤手柔滑如丝,握在手里冰凉凉的。
贾琮说道:“侍书,你快些回去,把屋子里熏笼点上,夜里有些冷了,三妹妹回去能驱寒。”
侍书连忙答应,碎步小跑着回去。
贾琮和探春过了角门,内院婆子带四个小厮,早备一顶轿子等候。
因从西角门到内三门,可有很长一段距离,贾琮倒也罢了,探春这样的千金,走起来可有些吃力。
两人上了轿子,那婆子在前带路,轿子一路过了仪门,外厅侧门,内厅侧门……
夜色昏昏,朱门重重,轿子走了许久,就像是走不到头一般。
……
轿子中贾琮和探春抵肩而坐,因只有他们两人,探春整个人松弛几分,心中少了顾忌。
即便有些话过于私隐尴尬,但她还是忍不住告诉贾琮。
说道:“三哥哥,我总觉得今天的事情,有些蹊跷。”
贾琮说道:“我和老爷说过,并不信环儿小小年纪,会闹出龙阳之事,其中必定有些曲折。
这话可不单是为环儿开脱,拦着老爷重施家法,是我自己心中也如此推敲。
我总觉得此事有人背后做怪,多半是那金荣造谣生事,也或许有其他缘故,总归无风不起浪。”
探春说道:“三哥哥说的有理,等到此事风波过去,再找人查访缘故就成。
妹妹说的确是另外一桩事,方才我在房中之时,环儿已伤成那样,还求我帮他和太太讨要彩霞。”
贾琮听了这话,心中微微一动,说道:“环儿已十三,我说他也懂了人事,莫非他和彩霞有私情。
不然怎么会个时候,还不忘求你此事。”
贾琮这话说的直接,探春听了俏脸通红,忍不住一阵害臊。
贾琮感到轿子中温度,似乎都有些升高,弥散着探春身上的香味儿。
他突然意识在堂妹跟前,方才这话有些露骨,尴尬的咳嗽一声。
……
此时,轿子突然停下,带路的婆子回话,轿子已到内院门口,要撤掉小厮,换仆妇抬入内院。
探春说道:“既已到内院门口,大娘不用忙了,你们自去歇息,我和三哥哥走几步就是。”
贾琮和探春出了轿子,婆子让人抬着轿子撤走,自己提着明瓦灯笼在前引路。
贾琮和探春进了内院大门,便接了婆子手中灯笼,让她下去歇着。
等那婆子走远,贾琮才说道:“昨天我听林妹妹提过,老太太闲聊时说起,二太太让彩霞入宝玉房头。
明日便要行礼之日,环儿这时让你去讨彩霞,这事听着有些不对,妹妹可是谨慎些。”
探春脸上红晕未褪,说道:“我也觉得这事不对,上月姨娘来东府找我,也提过给环儿讨要彩霞之事。
他们两个都这等在意此事,不得不让人生疑,莫非环儿又做了什么混账之事!”
贾琮和探春皆长于豪门大户,都是智慧精明之人,有些话不用说透,也品味出此事隐含凶险。
各自不自禁放慢了脚步,内院夜凉,清风扑面,树吐馨,情致旖旎,但他们心中都泛起些许凝重。
贾琮思索片刻,说道:“此事十分不妥,我劝妹妹不要触碰,以免牵扯其中,到时不可收拾。
明日便传话给姨娘,让她管住环儿的嘴,不许再提此事半句!”
探春听了贾琮这话,俏脸一阵发白,颤声低语:“三哥哥……”
贾琮说道:“妹妹不要忘了,彩霞可是二太太贴身大丫鬟,上次妹妹因为家事,又和二太太起了嫌隙。
姨娘和环儿数次讨要彩霞,如他们两人真有了不洁之事。
环儿就犯了亵渎母婢之过,那是乱人伦的大罪,二太太入抓住把柄,岂能不发作起来。
老爷如果知晓,即便我是家主,也保不住环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