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宫城,乾阳宫。
这两日都是阴天,外头日光寡淡,使空旷的乾阳宫中添了几分晦暗阴沉,刚过去晌午,内侍就已在大殿中点白蜡。
亮晃晃的烛光中,嘉昭帝正在批阅御案上堆积的奏章。
这几日都察院弹劾工部侍郎李德康的奏章上了三份,一份弹劾违矩启动大慈恩寺营造,另外两份弹劾他昏聩庸碌,才不配位。
不外乎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些人还在试图劝阻皇帝为生母安灵建寺。
这几份奏章都被嘉昭帝留中不发,抛在一边。
这两日朝中有几位文官上了奏折,为今科院试案首贾琮开脱,言贾琮乃青山书院翘楚,才华出众,其出身瑕不掩瑜。
这几位文官当年都是科场精英,奏章写得引经据典,文采斐然,嘉昭帝倒是饶有兴致细读了一遍。
内侍副总管郭霖,手捧着几份灰白封皮的手札,快步走进大殿。
“启禀圣上,中车司最新上报的密劄已到,请圣上御览。”
昨日朝堂上监察御史上奏要罢黜贾琮院试案首之名,嘉昭帝让礼部复核贾琮出身底细,再行定夺。
退朝后便让郭霖启用中车司,密查荣国贾家诸事,及当日数十名院试童生至礼部举告贾琮的详情。
甚至还让郭霖从礼部调来监察御史陈敏言的档案。
以往嘉昭帝对着这个陈敏言毫无印象,其实也不算奇怪。
都察院十三道监察御史,一共有几十人,皇帝那里哪能都记得。
但那日朝堂上陈敏言请奏罢黜贾琮功名,言辞刁钻,理据诡异,咄咄逼人,让礼部左侍郎郭佑昌都有些词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