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洪启东宅院,洪启东虽只是一个县令,俸禄不高,但毕竟背后有洪家帮衬,宅院即便称不上奢华,说一句端庄大气,也是不为过的,宅院门前早有十数人在这边等待多时,瞧见宋言出现,便一一见礼。
洪启东便一一给宋言介绍,在场众人除了三名是洪启东本家叔伯,其余众人皆是黄桥县一些乡绅,员外,小家族的族长之类。宋言简单点了点头,一行人便入了暖阁,暖阁中早有数名二十来岁,面容姣好,身段婀娜的女子伺候。这般安排多少是有些不对劲的,寻常有钱人家,安排服侍的婢子多时十五六岁的少女,二十来岁对这些人来说便已经太老了……只是转念想一想外界有关自己的传言,宋言脑门上便是一层黑线。
他奶奶的,咱真不是喜欢年纪比自己大的啊,他只是还没有禽兽到对十三四岁的小丫头下手而已。现在他还年轻,这些人会寻来二十来岁的姑娘,若是等到他四五十岁的时候,岂不是要给他寻来五六十岁的老妪?
那样的画面,只是想一想宋言便感觉身上一阵恶寒。
饭桌上,众人正殷切敬酒,宋言只是浅抿几口,又随意吃了点菜,填了填肚子,两三日飘在海上的不适感便逐渐散去。
酒桌上,宋言算不得健谈。
加之又有一个京观狂魔的名声在,哪怕作陪之人都是黄桥县的大户,却也不敢随意说话,一时间这餐桌上居然有了几分要冷场的意思。
无奈之下,众人便尽皆将视线看向洪启东。
洪启东面色一僵,然后就像是没辙了一样笑笑:「王爷,下官这里还有一件小事儿。」
宋言便笑了,之前看到洪启东这幺大阵仗的时候心中便怀疑洪启东这边应是有什幺安排,现在一看果真如此:「何事?洪县令有言尽管开口就是。」
「咳咳,是这样的。」洪启东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这黄桥县也是临海,时常便有百姓出海打鱼为生,只是靠海也有靠海的麻烦,时不时便要遭受倭寇侵扰,于燕王殿下坐镇平阳之前,倭寇便时常登陆劫掠。」
「县城周边十数个村子,几乎全都被倭寇屠戮过,是以百姓对倭寇,皆是恨之入骨。」
「更有甚者,四年之前,倭寇还直接闯入黄桥县城,县城中百姓被屠戮者十之有三,在场众人也多有亲眷死于倭寇之手。」
宋言眉头微微皱起,这些该死的小日子,他们骨子里就刻着卑劣和野蛮,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抢劫的机会。
「当时的县令呢?」宋言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问道。
洪启东满脸苦涩:「当时的县令,据说是钱耀祖的门生,倭寇来了人就跑了,只是因着钱耀祖的庇护,那县令非但没有受到任何惩罚,甚至还平步青云,直接被安排到了平阳府担任推官。」
「只是后来,随着王爷进驻平阳,平阳那些贪官污吏尽皆被诛杀,那县令也在其中,据说是被活刮了,当时黄桥县还有憎恶他的百姓前去观刑,无不拍手叫好。」
宋言心头稍稍多了些安慰。
「今日黄桥县诸位员外,乡绅前来,一方面是为了迎接王爷殿下,想要瞻仰一下王爷的风采,另外一方面也是……咳咳,想要从王爷手中求一些人头。」
「咳咳……」正在喝酒的宋言一个没忍住,咳嗽了两声,面色颇为古怪:「人头?」
「是的,倭寇的人头。」洪启东便点了点头:「他们想用这些倭寇的脑袋,来祭祀家中被倭寇杀死的长辈,亲眷,也好让死去亲人的灵魂得以安息。」
宋言手指摩挲着酒杯,面露难色:「这个,怕是有些难办,诸位想必也知道,我燕藩军队,向来是以斩首数量论功行赏,这人头便是功劳,若是将这人头转增各位,岂不是让这些兵士少了几分功勋,这……」
「王爷放心,我等草民自然不会让燕藩将士寒心,不会平白取了那些人头,我们愿意以一颗倭寇人头十两银子,从王爷手中购买,不知王爷意下如何?」一名刘姓乡绅连忙说道。
十两银子?
宋言心脏没出息的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