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擦了一段距离,雷毅实在是受不了,啪的一声,手里的麻布被重重的摔在地上,粗豪的脸冲着章寒怒目而视:“妈的,章寒,老子是绝对是中了邪,才相信你懂侯爷的心思……”
想想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自己满心兴奋,骑着高头大马,拖着一车车的残肢断体,满东陵的游街,雷毅就有种羞愤欲死的感觉。
尴尬啊。
只顾着张扬侯爷威名了。
怎地就没想过,这件事会不会给侯爷留下一个凶狠残暴的名声?
这一下可好,马屁拍在马腿上。
侯爷震怒,等到他们终于结束了闹剧一样的游街,准备回府休息的时候,却是直接被守门的侍卫给拦了下来,一人一条麻布,一个小桶,用侍卫转述的话来说,若是明日让侯爷发现,东陵城的街上还有一滴血,就摘了他们的脑袋。
虽说以侯爷的性子,不可能真的摘了他们的脑袋,但一番惩罚肯定是少不了的。
章寒却是老神在在,脸上甚至看不出一丁点的慌张。
“行了老雷。”实在是受不了雷毅的吵闹,章寒无奈的抬起头来:“这种事情早就在我的预料之内。”
“带着几十车的残肢断体,皇城游街,这会让侯爷落下一个残暴不仁的名声,这种人人都知道的事情,难道我能想不到吗?”
雷毅则是撇了撇嘴巴,显然是有些不怎么相信的:“既然你能想到,那为何还要这么做?”
“所以,我们要学会揣摩侯爷的心思啊。”章寒一脸恨铁不成钢,这人明明也跟着自己相处了一段时间,为何自己的聪明伶俐,他是半点都没有学到?
“莫要忘了,我们只是侯爷麾下的偏将。”
“我们的作用可不仅仅只是跟着侯爷四处征战,在侯爷需要有人背锅的时候也要主动站出来,将这口锅给扛起来。”章寒非常自信的说着:“相信我,咱们今日所做的事情侯爷定然是非常满意的。”
“只是这样的事情必然对侯爷名声有损,所以侯爷才会下达命令,处罚了你我二人。如此一来,这件事便是你我二人,因不满侯爷被刺杀,是以毁尸泄愤,侯爷顶多就是一个御下不严的名声,凶狠残暴这顶帽子便落不到侯爷头上。”
“相信我,虽然处罚了咱们兄弟,可侯爷心里也一定会记着咱们的好,等什么时候离开了东陵,侯爷的赏赐绝对是加倍的。”
雷毅便又重新蹲下身子,拿起了麻布:“真的假的?”
“包真的。”章寒挺起胸膛,胸口拍的砰砰响:“相信我,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懂侯爷。”
就在街道旁边,便是一处赌坊。
三爷正站在窗口,额头上沁出层层汗珠。
恐惧的视线看着下面那两个煞星,身子都在止不住的发抖。
乖乖,这是白天过来恐吓一番还不够,到了晚上还要安排人守着不成?莫看这两人似是在清理大街上的血迹,可总感觉那眼神时不时的在注意着这边。冠军侯这一手玩儿的实在是太高明了,借着惩罚手下的名义,行监视之实。
甚至就连凶暴的名声都落在这两个将军头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跑?
跑个屁啊。
别看现在只有这俩人,可是自己这边若是有一丁点想跑路的痕迹,怕是数不清的银甲卫立马就能从犄角旮旯里钻出来。
“快,快点去催催那些人,该死的,冠军侯的耐心可不是很好,再不赶紧将银钱送过去,咱们都得死。”沙哑着声音,三爷几乎是冲着身边的小弟咆哮了起来。
那小弟,原本心中还有点怀疑的,可现在瞧着街上那两人,心中是再无半点怀疑的意思,不敢怠慢,连忙下了楼,从后门去了。
谁也没注意到就在房顶上,一道颀长饱满的身影屹立在月光之中,任凭冷风吹拂着脸面,喉咙中是轻呵一声,旋即人影便再一次消失。
等到洛玉衡的身影终于停下,抬眸望去面前赫然是一栋府邸。
孔府。
圣孔家的宅子。
孔念寒虽已不知踪影,但在这东陵城还是有孔家人存在的。
孔念笙,孔念寒的堂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