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则是带着一半儿的银甲卫,离开了皇宫,直奔冠军侯府。
长途跋涉,朝堂上又折腾了一天,便是宋言也有些疲惫。
宁和帝依旧这般席地而坐,默默的注视着宋言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雨幕当中,直至再也瞧不见,旁边的魏忠,到底还是忍不住,缓缓开口:“陛下,您真要将皇位传给侯爷?”
正悠闲的饮着茶水的宁和帝挑了挑眉毛:“怎地,有什么问题?”
魏忠皱巴巴的老脸有些迟疑:“现在朝堂虽然没有彻底肃清,但楚立诚,杨和同皆死,白鹭书院虽还有一些人在朝为官,杨家也还有一些党羽,但皆受严重打击,已然无法同陛下和房家抗衡。”
“陛下完全可以趁此机会彻底收回权柄。”
“再将天枢,天权两位公子接回,将来皇位传给两位公子,也是可以的吧?”
宁和帝便哈哈一笑,有些无奈的瞥了一眼魏忠:“你这老货,我知你是好心,不过这样的话,以后便莫要再说了,若是让宋言听到,翁婿之间再生了嫌隙反倒是不美。”
短暂的停顿了一下,宁和帝这才沉吟着开口:“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可以趁着这个机会重振皇权,可是然后呢?你以为朝堂百官为何会那么老实,他们害怕的是我吗?”
“不是,他们害怕的是宋言手中的刀。”
“宋言麾下的黑甲士,银甲卫,平阳府兵,是整个宁国最精锐,最能打的军队。”
“虽只有五万之数,却堪比十万,十五万,二十万大军。”
“若是没了这把刀,便是杀了楚立诚,杨和同,那还有楚不诚,杨不同,宁国依旧是皇权和世家门阀和文官集团的龃龉和龌龊,唯一的区别只是皇权强势一点罢了。”
“宁国这腐烂的现状,并不会有太多改变。”
而这,显然并不是宁和帝真正的希望,他想要的,不仅仅只是收回皇族的权柄,更是扭转宁国的腐烂。
拿着茶杯,一饮而尽。
润了润嗓子,宁和帝这才说道:
“实际上,在我原本的设想中,在我驾崩之后,宁国乱局出现,宋言在平阳起兵,黑甲士席卷宁国,顺便踏平所有的世家,彻底为宁国铲除这一个毒瘤,唯有如此,宁国才能迎来新生。”
“匈奴,女真使者,还有宋言的出现,算是将我原本的安排破坏了,不过只要言儿这把刀,时时刻刻悬在他们的头顶,世家门阀和文官集团就会老老实实……可是,言儿能做一辈子的将军吗?”
魏忠张了张嘴:“应是可以的吧,老奴能瞧得出来,侯爷其实很喜欢领兵作战。”
宁和帝点头:“不错,他是喜欢,我也能看的出来,言儿其实并不是很喜欢做什么皇帝,他是个无拘无束的性子,不愿意一辈子困在这深宫之中……我做皇帝,我能容忍言儿一辈子做一个征北大将军,可我还能做几年皇帝?”
“若是天枢做了皇帝,他是否还能容忍,宁国最强大的军队,一直握在妹婿手中?”
“就算天枢和宋言关系好,也能接受,可当皇帝的大都命不长,天枢本就比言儿年长,多半也是要走在言儿前面的,那天枢的孩子,对言儿还能留下几分情分?”
“他是否还能容忍言儿一直掌握着军权?是否能容得下言儿的子嗣?”
狡兔死,走狗烹。
飞鸟尽,良弓藏。
很多时候你有没有谋逆之心并不重要,你有没有造反的能力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