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志峰觉得自己对周管家已经算是仁至义尽,数十年的时间他真心对待的人少之又少,周管家绝对是其中之一……可谁能想到周管家出卖自己的时候,却是半点迟疑都没有。
有些自嘲的笑了,大抵,这就是报应吧。
对周管家这种背主之人,宋言亦是不太喜欢,闻言也只是眉头微微皱了下:“你们是如何从安州城逃出来的?”阿巴鲁是个极为凶残的家伙,每拿下一块地盘,势必屠城。安州也算是一座大城,数万匈奴想要围城有些不足,但封锁四个城门还是可以的。
而根据宋言掌握的情报,阿巴鲁也的确是这样做的。
四日前,匈奴大军兵临城下。
封锁四个城门之后,才悍然发动攻击。
是以宋言很好奇,马志峰究竟是怎样从安州城跑出来的,莫非这家伙一直都躲在城外?
周管家也没有隐瞒,便将马志峰所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解释了一遍。
当听到马志峰,准备用安州城二三十万军民的性命铺就青云路的时候,宋言能感觉到不少黑甲士的呼吸都变的急促又压抑,显然正在努力控制着怒火。莫说是这些兵卒,便是宋言也被马志峰的狠辣给吓了一跳。
这家伙当真是个畜生,便是最后时刻都在愚弄着城中的百姓。
宋言望向马志峰的视线更是厌恶到了极点,他甚至无法相信,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卑劣无耻之人,用力吸了口气,宋言控制住胸腔中的压抑和躁动,虽说他觉得一天切一寸,已算是极为残忍的惩罚,可现在却觉得远远不够。
“回去告诉梁婆子,对刺史大人要更加照顾一些。”
“便从膫儿开始,每天半寸。”
嘶!
此言一出,四周诸多兵卒一个个面色都变的尤为怪异。
于一个男子来说,这已经不仅仅只是肉身上的折磨,更是肉身和精神上的双重摧残。
看着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每天短半寸,大抵会很绝望吧。
宋言回首望了一眼马志峰,果不其然,在那张暮气沉沉的脸上,宋言终于看到了不一样的表情……是恐惧。
那般模样,宋言甚是满足。
就这样害怕着吧。
要不了多长时间这个人渣就会明白,死其实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情。
至于后面的事情,应该算是个意外。在一番蛊惑人心之后,马志峰的确是准备乘坐马车从门口溜出去的,但那时候,城门外已经被匈奴人包围,想要正常出门已不可能。无奈之下,马志峰只能舍弃提前准备好的奢华马车,带着妻子和四个嫡子,进了暗渠。
只是暗渠那种地方,到处都是污水,淤泥,还要承受恶臭气味的折磨,行动不可避免就慢了下来。再加上暗渠之中沟壑纵横,管道四通八达,错综复杂,想当初在东陵城的时候,就算宋言提前知晓正确的路线,还是数次迷路。
马志峰一行人,对暗渠的情况几乎是一无所知,理所当然便迷失了方向。
等到离开暗渠的时候,已经是两日之后,幸好马志峰为人也算是谨慎,提前做好了准备,在安州城外的山林中,还额外备了三辆马车,否则怕是现在也还走不到德化。
而且,这些人身上并无暗渠特有的恶臭,想来应该还简单的清理了一番身子。
如此来看,安州城的军民百姓应该是支撑了一天,可能还不够……没办法,安州城墙虽然高大,可比不得永昌,安州城的府兵也远远比不得边军精锐。虽说马志峰调动了安州城府兵和百姓的士气,可实力相差太大,一旦死伤惨重,再加上寻不到马志峰这个刺史,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士气,迅速就会崩溃……
随后便是……三日屠城。
现如今,安州城大抵应是一副尸横遍野,流血漂橹的场景。
话说,匈奴的这些蛮子,都不需要睡觉休息的吗?
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阿巴鲁和他的手下,不是屠城就是在屠城的路上,好似根本就没有歇息的时间。
周管家悄悄抬头,偷偷摸摸的看了一眼宋言,瞧见宋言没有特别生气,心中登时松了口气,某个念头不受控制的涌现出来,他抿了抿唇,然后鼓起所有的勇气:“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