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也是稍稍安心。
只是这时候的宋言和洛天璇,心里记挂着高阳,谁都没有注意到客厅中站着的梁秋云嘴角微不可查的勾起的弧线。
“侯爷……”清了清嗓子,梁秋云再次开口:“不知王妃的提议您觉得怎样?这对您来说不过只是动动手指的小事儿罢了,王妃已经很有诚意了,莫非侯爷连这点儿条件都不愿意应允吗?”
奶奶的。
听到这话,宋言心中涌现出一股无名之火,甚至有种直接将这梁秋云脖子给扭断的冲动。
不过,他终究没有这么做。
他虽手上沾满血腥,但毕竟不是那种肆意滥杀之人,至少目前这梁秋云并未做出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还不到非要取了性命的程度。
然心中不爽,对梁秋云也没了好脾气:
“滚。”
梁秋云面上闪过一些愠怒,不管怎样,她毕竟也是王府的家仆,平日里谁不给几分颜面?现如今被人这样对待,当真是极少的,只是瞧了瞧宋言那明显不爽的眼神,梁秋云还是很识趣的将到嘴边的话给重新憋了回去。
她可是知道,眼前这位侯爷,可是比东陵城的国公还要狂。
听说,就连大皇子洛靖宇都被他揍过,身边的太监都给他弄死了,自己一个王妃身边的婢子,还是莫要太过张狂比较好。
抿了抿唇,行了一礼之后,梁秋云便乖乖的离开了。
压了压心中的火气,宋言这才起了身,在顾半夏的陪同下去了第三间会客室……幸好今日同时过来的客人只有三个,若是再来一个,刺史府还真不好招待,毕竟会客室也就三间。
孔兴业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
身为晋地八大家之一孔家的家主,孔兴业虽是商人,但身份地位还是极为贵重的。
他不是官,但上面有官,无论到哪个府邸去做客,大都会受到热情招待,像这般只是随意丢在会客室,一杯茶,一等就是半个时辰的,当真是从未遇到过。
只是孔兴业面上却完全看不到半点生气的意思,自始至终都很平静。这样的老狐狸,很清楚什么人能惹,什么人绝对惹不起。眼前的宋言,便是他上面的官撩拨一下便损失惨重,更何况是他了。
这时候的八大家虽然在宁国影响极大,但毕竟还没到明末时期能直接左右朝局那种地步。
于孔兴业身旁,便是他的庶长女,孔夕颜。
相比较孔兴业,孔夕颜的表现便有些局促,这个女人你可以说她现实,可以说她接近宋言是有所目的,但不得不承认,在知晓孔令云绑架洛彩衣的时候,抗住压力通知宋言,这步棋走的很对;在人生这个至关重要的节点上,她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只是,孔夕颜心中到底是有些忐忑的。
孔夕颜知道自己生的漂亮,于父亲,于孔家来说,自己存在的唯一价值,便是嫁给一个有权有势的男子,好给孔家攀上一份关系,唯此而已。
她从来都没有奢求太多,只是想要从孔家逃离,不再做一只漂亮的笼中鸟。她也曾经和宋言做过交易,她会给宋言提供孔家的各种情报,以此来换取宋言的庇护。她渴望自由,为了自由她愿意付出一切,若是宋言相中了她的身子,她也可以成为宋言的女人,只求在她年老色衰之后,宋言能放她离开,好让她能离开那深宅大院,到外面好好去走一走,看一看。
宋言答应了她的交易。
只是在那之后,宋言便去了海西草原,去了东陵,一下子便是好几个月,她和宋言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联系,这让孔夕颜心中不免恐慌,她甚至怀疑宋言许是已经忘了她的存在。毕竟她的优势也只是生的好,身段好,而宋言身旁最不缺的便是这样优秀的女人。
直至听到脚步声,孔兴业和孔夕颜这才齐齐抬头,当瞧见宋言冲着她微微颔首的时候,孔夕颜整个人便放松了下来。
至于孔兴业,嘴角也是微微勾起了些微笑意,起了身冲着宋言行了一礼:“草民孔兴业见过侯爷。侯爷之名,如雷贯耳,草民早便想要登门拜访,只是一直不得空,还望侯爷勿怪。”
这话说的,宋言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孔兴业是来过平阳好几次,只是次次宋言都不在。
宋言笑了笑:“孔家主客气了,坐。”
分宾主坐下之后,孔兴业冲着旁边的孔夕颜使了个眼色,孔夕颜便立马从旁边茶桌上拿起一个小木盒,行至宋言面前。
“之前犬子无状,冒犯了侯爷和小郡主,虽已被侯爷惩戒,然草民心实难安,特备薄礼还望侯爷笑纳。”孔兴业笑呵呵的说着。
宋言眼睛眯了一下,心中对孔兴业多了几分警惕。
这是个狠人。
最起码能屈能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