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侯爷这边没有其他好东西,粮食依旧白送,全当和侯爷结下一个善缘。”
宋言当真是被沈七的魄力给惊到了,眼帘垂落,几息过后便忍不住哈哈大笑:“婶娘如此豪爽,做侄子的若是继续藏着掖着,反倒是不太好……半夏,去我的卧房,书桌上有两个木盒,麻烦你将其取来。”
顾半夏点头离去,没多长时间又重新折返回来,手中已经多了两个小木盒,在宋言的示意之下,将木盒放在了沈七面前。
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是一小瓶特殊的东西,白如雪,细如沙。
至于另一个,里面则是一块四四方方的块状物,细腻若凝脂,闻之有浅香。
“这两种东西,一种是雪盐,一种是香皂,沐浴所用。”
“婶娘和将这两种东西带回,试用之后,再来告知我答案。”
食盐的生意,宋言是打算交给王管家和林姨娘来做的,也算是自己人……但,若是沈七相中,为了粮食他也会选择拿出来。
宋言这里果然还有好货,还一下便拿出了两种,这一次登门拜访,沈七已经颇为满意,带上两个盒子,冲着宋言行了一礼,这便起身告辞。大约是迫不及待想要回去尝试一下,这雪盐和香皂,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
宋言也并未挽留,只是稍作休息之后便去向了第二个会客室。
会客室中,同样只有一人,同样也是一名女子,三十六七岁的模样,眼角虽略有皱纹,但平日里保养的颇为不错,乌黑头发高高盘起,倒也是个风韵犹存的美妇人。
身上襦裙乃是极为精贵的布料缝制,却做婢子样式,应是某个大户人家的下人。
瞧见宋言出现,这美妇人便起了身,双手于身侧交迭,冲着宋言盈盈一礼:“奴家福王妃贴身婢子梁秋云,见过侯爷。”
是孔念寒的人。
宋言对这孔念寒是半点好感都没有,可没有和沈七见面时候的好脾气,眉头立时皱了起来:“孔念寒让你过来所为何事?莫不是为了那唐生海?”
深夜抓捕唐生海,小王子一行人,宋言并未刻意封锁消息,毕竟封锁也无用。当天夜里那么大动静,目击者甚众,就算是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在孔念寒这些人耳中,多半也是能推算出来。
宋言甚至不怕孔念寒去给匈奴大单于通风报信,毕竟孔念寒刚坑死了人家小儿子。
“侯爷说笑了,那唐生海背着王妃和王爷,居然同匈奴的狼崽子勾勾搭搭,本就违反了大宁律令,侯爷惩戒,那是他的荣幸,王妃和王爷亦是宁国人,又怎会为这种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求情?”
宋言啧了一声,瞧瞧这话说的。
几句话,便将福王和孔念寒给撇了个干干净净。
只是,宋言敏锐察觉到梁秋云说话中的问题……王妃和王爷?正常来说不应该是王爷和王妃吗?
莫看只是称呼上的一个顺序,然而在大户人家之中,名字顺序那都是有讲究的,主母虽然尊贵,可若是将主母的名讳放在家主名讳之前,便是不尊礼法,是不敬。
堂堂福王府,不可能连这点规矩都没有。难不成,在这些下人眼里,孔念寒在福王府比福王更有话语权?
“奴家此次前来,乃是替王妃感谢侯爷照顾我家郡主。”
“郡主毕竟是王妃亲生女儿,王妃心中也是关切的很,只是近些时日王妃生了病,不便出门,这才让老奴前来。王妃说了,郡主心中有怨,不愿回王府她能理解,只是郡主毕竟已是寡妇,长时间居住在妹夫家中,多有不妥……”
“王妃知晓侯爷和郡主清清白白,定不会有什么逾矩,只是这样的事情说出去,到底不太好听,于郡主名节有损,郡主又是寡妇,怕是会影响郡主再次议亲。”
听到这里,宋言哪儿还有不明白的?
什么有损名节,什么寡妇住在妹夫家中……无非便是指摘自己损了高阳名节,高阳要是嫁不出去,便要自己来负责。
好家伙,孔念寒这是明白高阳这个女儿是彻底弄不回去了,准备强行卖给自己了不成?
不管怎样,总是要榨干孔念寒身上最后一丁点的价值。
宋言一下子忍不住笑了,嘴角勾起一抹略显危险的弧线:“哦,我倒是好奇,孔念寒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这一次,她准备将高阳卖出多少钱?”
梁秋云面色有些尴尬。
虽说孔念寒这的确是卖女儿,但话哪儿有这样直白说出来的?
太难听了吧?
这宋言好歹也是冠军侯,是权贵,怎地说话如此不体面?
果然是庶子出身,纵然是走了狗屎运,爬上了不属于他的位置,但骨子里的低贱到底是改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