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不管高阳去什么地方,桂婆婆总是在身边跟着,形影不离。
宋言的眸子闪了闪,脸上忽地流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九品武者的感知力可是很夸张的,高阳被唐生海,阿伦赤盯上,桂婆婆当真毫无察觉吗?
高阳……还真是可怜呢。
这时候的桂婆婆,当真是半点武林高手的风范都没有,仿佛真的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婆子,步履迟缓,时不时还咳嗽一下,明明不算太远的距离,却愣是走了许久。直至到了凉亭,桂婆婆这才停下抬起脑袋,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见过小姐,见过郡主,见过郡马爷。”先是依次行礼,最后视线才落在高阳身上:“小姐,天色已经晚,我们该出发啦。”
高阳下意识张口想要说话,却是被宋言忽然摆手打断,旋即便瞧见宋言站起了身子,眼睛微微眯起,略显冷冽的视线凝视着面前的婆子,目光中多少带着一点审视:“桂婆婆,你这是准备带高阳去什么地方?”
这一番话说出来,高阳的面色忽地变了,看了看桂婆婆,又看了看宋言,眼底深处露出一丝不可思议。
她不是笨蛋,能感受到宋言言语中的敌意。
宋言这是在怀疑桂婆婆吗?
可,这怎么可能?
桂婆婆可是她父王的人啊。
高阳虽然厌恶自己的母亲,但对父亲却是完全没有这样的恶感,毕竟从小到大不管她做出怎样的决定,父亲都是她的坚定支持者。
在她到了平阳之后,也是桂婆婆一直在照顾
便是有什么烦心事,也多会讲给桂婆婆听,每一次桂婆婆都是安静的坐在那里,满脸慈祥的笑,然后拍拍她的头,高阳郡主便觉得心里有了安慰。
有些时候,高阳甚至觉得她和桂婆婆之间的关系,比和娘亲,父王,还要亲密。
就算是小时候,桂婆婆对她也是颇为照顾,两人的感情一直很好。在高阳的心里,桂婆婆根本不是什么保护她的人,更像是一个长辈,大概是充当了奶奶的角色。
读懂了宋言这句话的意思,高阳一张脸变的惨白,毫无血色,眸子里都是不可置信。
桂婆婆皱巴巴的眉头只是微微簇着,便是面上的表情都没有太多变化,似是有些不太理解宋言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王妃安排了人来接小姐,这是早就定好的事情,只是前些时日,小姐为了给刺史府帮忙这才耽搁了而已。”
“小姐毕竟是王妃独女,现在出了事,王妃自是心疼,想要将小姐带到身边照料,实属正常。”说着桂婆婆便再次看向高阳:“郡主,王妃的人已经等了许多日子了,一直这样让人等着也不太好,便是小姐您不想离开平阳,至少也过去见个面,捎个信,那些人见着小姐您安然无恙,回去也好交差不是?”
“您是郡主,实在是没必要因为这些小事儿为难下人。”
宋言嗤笑了一声:“只是去见个面那么简单吗?怕是去了之后,就再也回不来了吧?让我猜猜,福王妃究竟安排了多少人?一个,唐生海?”
“还有旁人吗?”
桂婆婆的面色唰的一下变了。
眸子阴沉。
唐生海?
宋言怎会知道这个名字?
虽是九品武者,但桂婆婆的天赋其实算不得多好,她能拥有现在的实力,靠的就是拼命的,近乎压榨一切时间的修行,无论白天还是夜晚,除了偶尔一些事情必须要去做之外,不会浪费一丁点时间,便是到了张府也是一样,是以她对这一日平阳城究竟发生了什么并不是特别清楚。
“除了唐生海之外,恐怕都是匈奴的那些狼崽子吧?”宋言脸上表情愈发嘲弄。
桂婆婆心脏都漏了半拍,手指下意识握紧手中的拐杖,她不知宋言究竟知晓多少王妃的秘密,一时间眸子里甚至闪过丝丝森寒的杀意,不过她总算是有几分理智,知道平阳是宋言的地盘,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不想对宋言动手,忍耐着:“侯爷,虽然您是平阳刺史,但这是福王府的事情,还用不着您插手吧?”
这是在警告自己认清楚身份吗?
冠军侯爵位虽高,却终究比不上王爵。
宋言脸上笑意更浓:“按说,王府的事情我是不应该插手的,但……谁让事情跟匈奴扯上关系了呢?又恰好发生在平阳,身为平阳刺史,本侯自是责无旁贷,您老莫非还不知道,昨日夜里我可是捉住了不少匈奴细作,现在正在监牢里审问呢。”
“您猜,我审问出了什么?”
“还是说孔念寒这么快就又给高阳找好了下家?”
“不是吧,就算是卖女儿,也没这么着急的啊,高阳长相不差,身段不差,就这么担心高阳表姐嫁不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