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能做的便是在家门口,安静的等着宋言归来。
洛玉衡的性格是有着执拗的,她总是偏执的觉得,一个人若是离了家,回来的时候能第一眼瞧见重要的亲人,便会很开心。
只是这一次,借着刺史府门口的灯火,瞧见宋言一身猩红血渍的时候,洛玉衡便感觉眼前一黑,人差点儿晕厥过去,什么长公主的仪态,全都顾不上了,手指抓着裙摆,人几乎是冲过去的:“言儿,你……你这是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府医,府医……”
一手抓住宋言的胳膊,姣好的脸上满是焦急,眼眶中甚至都蕴出一些泪,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些哽咽。
这样关切担忧的表情,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得假的。
宋言便感觉心里暖暖的,便是深夜的凉风,似是也没什么要紧。
“娘。”宋言心中也有些歉疚,虽说自己做的都是正经事,但这样让洛玉衡担心终究有些不好:“我没事……真的,我好着呢,这不是我的血,是他们的。”
宋言忙解释着,甚至还指了指被章寒带回来的那些缺胳膊少腿的东西。
武者命大。
宋言下手也有着分寸。
虽看着惨了点,但除了一个倒霉蛋之外,基本上都没有伤着脑袋心脏这些要害。
洛玉衡看了看,依旧有些将信将疑,也不管宋言浑身是血,抓着宋言的胳膊这里捏捏,那里按按,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检查了好几遍,发现真的没有受伤之后,这才稍稍安心。
然后又似是感觉有些羞耻,抓着宋言的耳朵就拧了一下:“你这娃子,想要吓死我是不是?”
眼眶红红的,长长的睫毛一抖一抖的,上面似是挂着点点泪。
宋言只是嘿嘿笑着,倒也没有还嘴。
洛玉衡虽看起来有点生气,但拽着耳朵的手指,倒也没怎么用力。更何况,这一次让洛玉衡这样担心,拧一下耳朵咋了?
一群黑甲士都是大老粗,眼见这般模样也没啥反应,倒是张赐面色有些古怪,浑浊的老眼看看宋言,又看看洛玉衡,商人的精明让他一眼便看出两人之间的相处方式有些不太正常。
洛玉衡宠溺女婿宋言,这件事情张赐是知道的。
不如说这是出了名的,偌大的平阳城就没几个不知道的。
人人都羡慕洛玉衡寻了一个好女婿,也羡慕宋言遇上了一个好岳母。
可洛玉衡和宋言,平日里究竟是如何相处,张赐倒是第一次瞧见,心中不免有些惊讶,总觉得两人之间举止似是过分亲密了一些。这年头男女之妨还是比较严重的,莫说是丈母娘和女婿,便是母亲和亲儿子,在儿子长大之后,也很少做出这般亲密的举动。
甚至说,绝大多数的夫妻,也都是相敬如宾。
知道的,洛玉衡是宋言的丈母娘。
不知道的,怕是会觉得她才是宋言的婆娘吧?
张赐又忽地想起,宋言喜欢年纪大的,尤好人妻,寡妇,未亡人,难不成……
脑海中骤然浮现出一个念头,便是张赐自己都给吓了一跳,拼命摇晃着脑袋,试图将那糟糕的念头给甩掉,再次看向宋言,但见宋言眸子清澈,眼底深处没有半点异样,有的只是孺慕之情。
大抵,自己是真的想差了吧。
听说宋言年幼之时母亲便早早去世,或许,他只是将洛玉衡这个丈母娘当成了娘亲。
也是个可怜的。
宋言没有受伤,熟睡中被人叫醒急匆匆跑的一身汗的府医,便被宋言安排给唐生海,匈奴王子这些人。当然,宋言可没想着要将这些人全部治好,很多都是缺胳膊断腿,要么就是粉碎性骨裂,就这年代的医疗水平,也根本没有完全治好的可能,宋言只是要吊着他们的命,莫要死的太过轻松。
堂堂匈奴王子,居然独自潜入平阳,对于其目的,宋言还是很好奇的。
叫来了张龙赵虎,引着章寒,将这些人送入了刺史府的地窖。
又找来了梁婆子。
梁巧凤,说起来也有些时间没见着了。
再次见面,宋言都感觉自己快要认不出来了……自从梁巧凤投诚之后,宋言是没怎么亏待过她的,毕竟,这梁婆子虽算不得什么好人,可不少对宋言极为重要的情报,都是梁婆子审讯出来的,是以宋言对她颇为倚重,一切待遇都是对标管家来的。
月例银钱足有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