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眼神也有些压抑,当时他是觉得,宋言这样从小到大母亲早亡,父亲不管不顾的野种,定然对亲情有着偏执的渴望,便留下一张写了东陵两个字的字条,就是想刺激宋言到东陵寻亲,毕竟宋言的母亲姓梅,东陵又有一个梅老太爷,梅这个姓氏较为稀少,宋言只要稍微调查一下就能知晓。
只是可惜,现在宋言虽然到了东陵,可事情的发展,却是和他计划中的完全不同。
“宋言的目的已经很清楚了,曾经欺凌过他和他母亲的人都会被他杀死,我们几个都已经上了他的死亡名单。”
“现在东陵城的局势你们也清楚,文武百官都被宋言折腾的不轻,都想将宋言这个煞星送走,或许要不了几日时间,便会有人提起让宋言离开东陵,重回平阳的事情。”
“宋言也是个聪明的,这种局势他自然也能看的出来。”
“只是就这样离开,宋言定然不甘心。”
“大哥,二哥,三哥,你们三个在东陵的事情宋言是知道的,按照我的猜想,宋言定然会在离开之前想办法对你们下手。”
宋安分析着眼前的局势,宋淮,宋义的眸子中便透出丝丝惧意,显然是想起了宋言发疯时候的模样。
“宋锦程显然是看中了宋言的前途,想要攀上这一根高枝,不会再给我们兄弟提供庇护,墙头草,靠不住。”
“杨家那边也已经暂时同宋言和解,至少眼下不会再和宋言发生什么冲突,说不定还会帮着宋言来对付我们。若是我们继续留在东陵,情况会非常凶险,所以我建议马上离开。”
说到最后,宋安的声音已经变的极为凝重。
三兄弟也是眉头紧锁,相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眼神中的不甘。
宋淮,宋义,自从被罢官之后,一直在东陵城活动,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和财力,到处攀关系,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东山再起,若是这时候离开,那之前的投入就全都沉没。
宋靖更是禁卫军统帅,麾下三千兵卒。
这时候离开,之前辛苦得来的一切,就将付之东流,心中更为难受。
眼见三位兄长的模样,宋安便能知晓他们的想法,心中不免有些恨铁不成钢。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这些?
长兄有才能,三哥有武力,可性格实在是太过优柔寡断了一点,不知什么叫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吗?
“你们想一想,以宋言和宁和帝现在的关系,你们还有机会启复吗?”
“你们要明白,只要宁和帝还在位子上一日,你们便没有可能做官。”
“三哥,你也是一样,莫看你是禁卫军统帅,但可以想象,日后你的处境将会越来越难,或许要不了多长时日,各种麻烦和莫须有的罪名,便会落在你头上,到那时候,你便是想跑也跑不掉。”
“现如今,咱们兄弟唯一的出路,便是等……等到改朝换代。”
“待到宁和帝驾崩,新皇继位,你们才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宋安毫不客气的训斥着。
一番话说的几人透心凉。
但稍一思索也就明白,宋安说的没错。
之前不愿意承认,不过只是心中还残留着一丝念想罢了。
“那我们去哪儿?”用力吸了口气,宋淮沉声问道:“回松州吗?”
“不,绝对不能回松州,那里是房海的地盘。”宋安立马摇头:“而且,我们的父亲,应该已经和宋言达成了某种协议,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父亲似是想要借着宋言的手,将我们兄弟几个全都除掉。”
“回宋家,便是自投罗网。”
“你们跟着我的商队,改变一下妆容,天南地北,哪里都能去得。”
宋淮便站起了身子:“也罢,既然已经这样决定,那就不能再耽搁时间,我们这就回去收拾一下东西……”
“不,你们那些东西也不值几个钱。”宋安却是摇头:“守门的兵卒我已经打点好了,要走马上就走。”
宋义,宋靖相视一眼,便齐齐起身。
宋靖约摸是最不甘心的一个。
只是,他知晓自己脑子不算聪明,已经习惯了很多事情让几位兄弟帮忙做出决定。可这般狼狈的远离京城,依旧是让宋靖越来越烦躁。
他咬着牙,跟在三人身后。
不知为何,看着大哥二哥四弟的后背,胸腔中居然涌现出一种想要将三人的身子全给撕碎的暴虐。
用力晃了晃脑袋,宋靖拼命控制住冲动。
或许,只是太过于憎恶宋言,以至于都牵连到其他兄弟身上了吧。
……
正准备利用杨瑞仿写的密信狠狠糟蹋一下宋义的宋言,并不知晓外城发生的事情,此时此刻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隔壁的房间,两姐妹相拥而眠。
也不知究竟在说着什么,偶尔便能听到洛天璇的娇笑,还有洛天衣嗔怪的声音。
后半夜的时候,风雪渐渐停歇。
待到天空放亮,远处的天边居然能看到一抹蛋黄一样的橙红。阳光挥洒在皑皑白雪之上,积雪仿佛都被蒙上一层金色。
宋言起了个大早……其实也不算太早了,不少朝臣天不亮就已经入宫上朝,不少百姓,早早就已经起床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像他这样的,便是标准的懒汉。
推开房门。
阳光洒在身上,并没有多少暖意,感觉比昨日更冷了。
伸了伸胳膊,洗漱完毕,宋言照例去了一趟步雨那边,只是刚进卧房便对上了一双乌黑中透着虚弱的眸子。
宋言脸色一喜:“终于醒了。”
步雨的面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