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
“都是畜生啊。”
“他们怎么下得去手?”
“凌迟,一定要凌迟。”
各种各样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宛若山呼海啸。
宁和帝早已看过账册,可此时此刻听到这数字,依旧是浑身发冷,面色阴沉到极点。
而房山的声音还在继续:“因事情牵涉实在是太大,下官不敢擅做决定,斗胆恳请陛下亲自处理。”
随着房山的声音,便有差役押送二百二十四个俘虏走上前来,跪于地上,每一个都是五大绑,浑身是血,显然被俘虏的日子不太好过,多半是遭受了一番虐待。
言语之间,便有太监放下一个吊篮,房山将账册和几张宣纸,放在吊篮之内。
宁和帝翻看着染血的账册,皇宫内外皆是一片死寂,一双双眸子全都盯着宁和帝,尤其是城外的百姓,眼神中都满是期盼,似是想要看看陛下究竟要如何处理这些畜生。
这样寂静的时间,便显得格外压抑。
每个人心头都是沉甸甸的。
尤其是对那些被俘虏的人来说,更是胆战心惊,等待审判的滋味,当真是煎熬。
约摸过去了一刻钟的时间,宁和帝这才缓缓将账册合上,视线望向皇宫外密密麻麻的百姓,用力吸了一口气:
“杀!”
声音不大,却自有一股威严。
一些鬼洞成员听到这话,登时身子就是一软,更有甚者,身子拼命挣扎,还有人张开嘴巴,似是想要求饶。哪怕这些人作恶多端,罄竹难书,已经算不得是人,只能当做类人形的生物,可他们依旧想要活下去。
房山一个眼色,一群捕快,唰的一下抽出佩刀。
嗤。
一把把弯刀劈砍下去。
鲜血顿时迸射。
四周的地面便被染成一团团猩红。
这些是捕快,不是专业的刽子手。
有些脑袋直接被砍了下来,这雪地中骨碌碌滚出去老远。
有些脑袋被砍掉了一半儿,耷拉着,撕开的后颈鲜血直流,剧痛更是让其惨叫不止,便忙有捕快上前一步,补了一刀。
一众文武官员面色发白。
四周百姓中,则是爆发出滔天欢呼。
陛下圣明之类的声音此起彼伏。
唯有马车上几百个幼童面目呆滞,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这些幼童,早已被折磨的失去了人的意识。
两百多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鲜血顺着断开的脖子,汩汩而出,汇聚成一团,融化着冰冷的积雪。
浓郁的血腥味伴随着微风,缓缓荡开。
宁和帝面色沉凝,垂下头颅,弯下腰身,这是一个简单的礼节,代表着的却是天子的歉意:
“东陵皇城,天子脚下。”
“居然有如此耸人听闻之事发生,此乃朕之过失,朕当昭告天下,以求宽恕。”
虽算不得正规,但勉强算是罪己诏了。
言毕,宁和帝便直起身来,重新翻开那一本账册:“然,鬼洞小疾尔。”
“一群游荡于暗沟中的老鼠,人数不过两千余,却能在东陵皇城逍遥六十载,横行无忌,残害数万百姓,朝廷数次围剿,皆无疾而终,成为宁国的心头之患,缘何?”
“因为,宁国的心头之患,不在于鬼洞,不在于白楼,不在于边关的异族,而是在朝廷!”宁和帝的声音充斥着痛惜和愤怒:“就在这大宁宫,就在朕的大臣当中。”
许是为了让更多人听到吧,他的声音是很大的。
伴随着冷风,回荡在众人的耳畔。
人群中便有些悉悉索索的动静。
忽然间,有人高声叫喊:“这些也是畜生,若不是他们庇护,鬼洞怎能为非作歹?他们比鬼洞更可恶,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一时间,声浪滚滚,如同闷雷。
众多官员面目苍白,身子摇摇欲坠,眸子里透出浓浓的惧意。
该死的,不过是一群泥腿子,他们怎么敢的?
怎么敢的啊?
谁给他们的勇气?
宁和帝手指摩挲着鬼洞的账册,此时此刻这账册在一些人的眼里,就像是阎王爷的生死簿。
“卫东凌……”
一个名字,从宁和帝口中传出。
卫东凌,禁卫军一部统帅,同时还是兼任兵部侍郎。
谁也没想到从宁和帝口中出现的第一个名字居然是这位。
便看到武将当中,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子一抖,面色瞬间变的白,双腿一软身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落:“陛下……”
宁和帝的眼神更满是痛惜:“卫东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