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鸣言满面愁容,他眨着射光的眼睛,四下里去看,这里山间无一点草木,唯有那铁色石笋参差如喙。
当阴风吹过石窍,可听闻断续啼鸣,初若雏鸟啁啾,渐作老雉桀桀,还有股股阴泉从石隙里渗出,沿苔纹蜿蜒成溪,水色浑黄,寒气四溢。
盯着东方山影边缘微露的曦光,赵鸣言接着又补充的道:「这里就是灵虚子那位护道老仙昴日星官的道场。」
昴日星官和干雄祖师,这两位都是灵虚子的有力靠山,干雄祖师给予灵虚子无限支持,赵鸣言可以理解,但是昴日星官这一个连失二主之臣,又为何如此大力支持,这令他们赵家无法想通。
季明也在打量着金鸡山,这里他也没怎幺来过。
他的这门神通可以打通来往阴阳两界的路径,可惜其中两界的阻力甚大,不适宜在斗法中作为紧急的遁藏之法。
而且来到金鸡山这种神真的道场,如果没有道场主人的许可,就算他神通广大,也是没辙,这其中的玄妙不是一两句可以道明,涉及到六境之中「住治名山,以合道场」的功课。
季明领着犬守公,提着人头灯笼,来到一处危崖之侧。
这里有处草堂,以老竹为骨,裹黄茅为顶,檐角垂落的赤藤随阴风轻叩门楣,一股阴森破败之意。在这草堂的门前没有一块扉板,唯挂半幅靛蓝布幔,其上水痕污渍蜿蜒,如同百足蜈蚣似的。
犬守公和赵鸣言见正道神对此熟门熟路,愈发笃定其修行真法,并非是一时之计,而是有着深远谋划,更有提前布置这处修炼场地,免受外界的打扰。
「他既收服赵家叔祖,何必拉上我一起来此。」
犬守公心思百转,他倒不是担忧自身安危,毕竟已经一把年纪,像他上一任,乃至上上任继承戌狗元符者,早就被派中几大宗家下令自戕,好使后来者可继承元符,维持散门子弟的稳定。
他不过因这次偶然事件,未来可以多活些时日。
现在他只担心外面的江时流会趁他不在,做出什幺傻事来。
虽然正道神答应了他,只要他效死力,不会再对江时流做任何干预,但他深知高明的策略,有时候只要做对一件事情,而这剩下来的,将会由无常而不幸的命运来助推,就可使目的达成。
这一种策略,在苦命人的身上尤其奏效,而江时流身为散门子弟,在真灵派这样的环境中,无疑是更容易招来不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