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改未完,内部的整肃不息,给你大片的地方,破坏内部的监督,催发队伍中下层的野心。到头来,以队伍内部的矛盾,反打向老师,这是唯一有可能打倒华夏军,令华夏军分崩离析的办法。至少,我冥思苦想,只能为他找到这一个翻盘的可能……”
宿舍房间之中,油灯的灯火摇曳,光芒也并不算大,即便是站在这样的光芒里,汤敏杰说话的身影也仿佛是一道能吸收光芒的黑洞,彭越云听的心惊胆寒。
“若是……这样……说不定他选第一项……”
“若他真的选第一项,或许证明他心里还有一分仁慈和侥幸,说不定,老师也会愿意跟他聊聊当年的误会。但你觉得有可能吗?就说华夏军,就说老师,真的会把军队锁在川蜀一隅,任由邹旭以两三年的时间肆意的摆弄整个天下?”
汤敏杰叹了口气:“……他选不了的。”
夏日的夜晚,外头传来细碎的人声、人们活动时的声音,这宿舍房间里安静了好一阵,汤敏杰望着黑板,这或许也是他第一次表现出对邹旭的揣度,过了一阵,又轻声叹息。
“可能因为……我在北方的时候,每天想的,是敌人的阴险和残暴,想着怎么能减少一些我们当中的损失。回到西南之后,有一个方面,始终让我觉得疑虑和担心,就是最近这段时间军队里不分青红皂白的信心,大家总是说,敌人在哪里,有多少,杀过去就行了……遇上再厉害的敌人,也都说,无非是一车帝江就能解决的问题,我知道这些事情一部分来自对宗翰的战绩,一部分也来自于老师……”
“……当年在小苍河,老师偶尔开玩笑,总是说,学会了我的运营,最后一次全军冲锋也就能把事情搞定……但玩笑毕竟是玩笑,强烈的信心能带来激昂的士气,这是好事,可是信心强到这个程度,还是好事吗?杀出去的时候,会不会吃亏……邹旭是了解我们的,他既然开始动手,是不是要预设他已经有了让我们吃亏、甚至让我们失败的手段……如果不想通这些,我怕我们这次出去,反而有可能栽个大跟斗……”
说起有关北方的经历,汤敏杰话语低缓,神色也微微有些恍惚。彭越云想了好一阵:“我明白了,邹旭给咱们出的,也是个大题目……师兄,如果是你,你怎么解?”
“你就不打算自己解解?”
“我有诸葛亮啊。”在汤敏杰面前,彭越云拒绝动脑,理直气壮,“而且,我都出不去,你看我跟阿斗有什么区别。”
“我倒确实有一点异想天开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