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就见个黑影坐在堂屋,把他吓了一跳。
但旋即他就镇定下来,自己的住处有西厂番子把守,不是自己人是进不来的。
油灯亮起,张永那张倔强的方脸庞,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哎哟我的哥,吓死老弟了。”谷大用苦笑道:“你这大半夜的在我家猫着干啥呀?”
“我明天就走了,来跟你告别。”张永道。
“啊?不再拖两天了?”谷大用道:“说不定哪天皇上心情好,我就能帮你说上话呢。”
“不用麻烦了。”张永淡淡道:“你帮我另外一个忙吧。”
“什忙,你说。”谷大用不置可否。
“我想将一件礼物献于皇上。”张永道:“明天中午,我让张胜张林送到豹房门口,你把他们接进去。”
“什礼物?”谷大用问道。
“一只罕见的白松狮。”张永也没跟他说实话。
“那确实挺罕见的,不过还不足以让皇上改变主意留下你。”谷大用叹气道:“实话实说吧,我和老马也不是没替你求情,但皇上说让你去南京反思反思自己也好,省得越来越像那帮文官。我们哪敢再讲话?”
“不试试怎知道?”张永缓缓摇头,说着竟一撩袍子给谷大用跪下了:“老三,二哥求你了,帮我这个忙吧!往后你有事,二哥绝对二话不说,替你两肋插刀!”
“二哥快起来。”谷大用赶紧去扶张永,张永却坚持不起。他太清楚自己这帮同行了,一个个欺软怕硬,见好处就上,见麻烦就躲。
不狠一点儿,谷大用是不会趟这浑水的。
“哎,好吧……”谷大用终于点头道:“这个忙我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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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张永便到豹房门口,隔空给正德皇帝磕了个头,然后洒泪走出长安左门,一步三回头地上车而去。
自然有眼线一路盯着他,一直看到他的马车出了京城,才赶紧派人回去报信。
大内司礼监,石文义亲自向刘瑾禀报道:
“干爹,张永已经出了宣武门,这会儿在真空寺,跟那帮送行的徒子徒孙抱着头哭呢。”
“哈哈哈!”刘瑾闻言畅快大笑。 “想不到张老二这老实就走了。”
“他可不老实,整天到处乱钻想见皇上,可惜就是见不着啊!”魏彬幸灾乐祸道。
司礼监内又是一阵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