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就挨!」
百姓与军士们推搡拉扯起来,侯知县等人被挤得东倒西歪,头顶的乌纱帽早就一个不剩了,官袍也被扯破了。急得老父母直喊:「大家冷静!有话好好说。哎哟,别打我呀……」
场面愈发混乱,眼看就要失控。
这时苏录不能不说话了,他朗声道:「诸位父老街坊、手足兄弟,请住手!且听我一言!」
他的声音像有魔力一样,合江县众人闻言,果然渐渐停下推搡,齐刷刷望向他。
「大伙儿这般维护我苏录,情深似海、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苏录对着乡亲们深深一揖,又语气恳切道:
「但今日这趟,我不能不走。」
「为什幺,不走不行吗?」百姓们满是焦灼与不舍。
「确实不走不行。」苏录感激的目光缓缓扫过人群,摇摇头道:
「大家也看到了,千户大人上回带了四个人,今日带了两百军士。若今天大家保护我留下来,他日再来就是两千、两万兵马了,合江县哪经得起这般折腾?全县父老的性命家业,岂能因我一人受累?」
「来了再说!大不了跟他们拼了!」人群里有人吼道,「解元郎你不说我们也知道,你是得罪了刘瑾那阉贼——到了京城,哪里还有活路?!」
钱宁这下也知道,合江的刁民真敢豁出去了,便放软语气道:
「大家放心,解元郎并非重罪,他只是被牵连的,到京里把话说清楚就没事了。」
「怕是到不了京城,半路就被你们折腾死了!」老百姓可没少听说,刘瑾派杀手追杀流放官员的故事。
「本官保证一路上照顾好你们的解元郎,让他们平平安安到京城,还不行?」钱宁素来有别人硬他就软的毛病,为求过关,脸都不要了。
「其实本官也很佩服解元郎的,几次三番前来都是想帮他消灾的……」
「格老子滴!谁信你这狗官的鬼话!」有人指着钱宁骂道:「我们啷个晓得你龟儿子一出县城,要咋个祸害解元郎?!」
「我保证还不行?」钱宁无奈道。
「信你还不如信个鬼嘞!」可惜他的话在百姓这里毫无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