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录也不例外,看着自己战斗了九天的号舍,竟生出一丝不舍。
他便从考篮摸出笔墨,在墙面空白处,也题了一首离场诗——
『棘闱暂别风云路,且凭豪气寄此身。
莫笑今朝题壁客,他年雁塔看题名。』
最后留下大名——
『合江苏录试于此!』
题罢,便大笑而去。
另外,即兴诗抒发的是那一刻的感受,换一个字都会失真,所以不需要严格押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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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帘的考试结束,内帘的阅卷依然如火如荼……
礼房同考官征德先生面对刘丙的质疑,先是无言以对,然后彻底崩溃,随即便称病不出,坚决不肯再阅卷了。
这也体现了《礼记》的难学,它本质上是一门考据学,没有史料支撑和科学的考证方法,真的学一辈子都不堪一击。
刘丙也不劝那征德先生,出了这幺大的篓子,不追究他的责任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他对一众同考官训话道:
「遇到自己拿不准、没见过的地方,不要着急下结论,拿上来与我二人共参。须知生而有涯学而无涯,自己不知道的未必就是错的!」
「是啊,考生的前途可比诸位的面子重多了。」张彦也正色道:「再者,你批错人家的卷子人家肯定要申诉,到时候丢人才丢上天了呢!」
「是。」众考官忙齐声应下,打起十二分小心继续阅卷。
至于礼房的考卷,本来就是最少的,所以只有征德先生一位同考官。眼下没法换人,于是刘丙决定亲自批阅,甚至连之前批过的,都重批了一遍。
临时加担子自然不爽,哪怕是自己给自己加的,但刘丙很快就高兴起来。
「不错不错,六七年间,蜀中治《礼》大有长进,文章整体都上了一个台阶。」
「这是因为萧提学在蜀中,推广苏弘之的『假说演绎法』啊。」张彦轻声道:
「眼下蜀中治《礼记》的学子,都已经跳出了空论道德的窠臼,改用此法治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