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等者十八人——张全安,李明义,周祺……」
被念到名字的考生,无不当场瘫倒在地,因为这意味着他们辛辛苦苦挣到的功名,没了!
「……马宝国!以上一十八人,或文理不通,或违例严重,或学识匮乏,依《钦定科场条例》黜革学籍,罚做胥吏!」水学正高声宣布道。
「大宗师,再给学生一次机会吧!」马宝国率先反应过来,急忙膝行上前,在坚硬的石阶上使劲给大宗师磕头,几下就磕出了一脑门子血。
其他被黜革的秀才也赶紧磕头求情,一个个满头是血,哭声凄惨,杀鸡儆猴的效果极为拔群。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大宗师叹息一声道:「本院素来不愿断人前程,因此只定一十八人为六等。能落到六等,说明你们的学业一塌糊涂,留着你们会害了学中风气的。」
他这话其实一点错没有,众人只见那十八个六等生,都是三四十岁的老油条。平日里在学中就是混日子,只靠考试前翻一翻书,做几篇文就想蒙混过关的那种。
「大宗师,学生家中尚有老父老母,中有弟弟妹妹,下有六个子女,都得我来养活,只靠那点廪米还不够塞牙缝的!」马宝国痛苦臣奏道:「学生不得不做三份工,白天在社学教书,晚上给人算帐,时不时还得出去看风水,实在没有学习的时间啊!」
「所以给你个安排胥吏的差事,够你养家糊口了。」走悲情路线的萧提学见多了,根本不为所动,挥了挥手。
便有官差上去将马宝国等人扶出学宫……
待到十八人的哭喊声渐渐远去,大宗师才教训噤若寒蝉的众生员道:
「朝廷开设学校、供给廪饩,是让你们学习用功,非是让尔等尸位素餐、混取功名的!今日黜革他们,非本院无情,实是科场有规、治学有矩!尔等他日落为六等,同样不可姑宥!」
「是,弟子定引以为戒。」众生员赶紧齐声应道。
「继续吧。」萧提学吩咐道。
「五等者五十人——张崇文、赵思齐、郑思谦、杨存仁……」水学正便接着念道。
被念到名字的生员虽然没有晕倒,却也都面如土色,跪地不起。
「……谢安义、邓登德、蒋明礼,以上五十人或文理粗疏、或实务不通、或学识浅薄。廪生降为增生,增生降为附生,附生则降为青衣,以观后效。」
五十人战战兢兢,应声领罚,之后虽然起身,但至少一年之内都擡不起头来了。
而后是四等两百三十人,皆停止廪饩供应一年,回校后还要接受竹板打手的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