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中,红烛高照,映得满室皆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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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京师紫禁城,左顺门内。
炎炎烈日将地砖炙烤得滚烫,二十位手腕反剪在背后,穿着囚服的言官,被锦衣力士死死按跪在地上。
行刑校尉持着碗口粗的枣木棍,肃立在他们身后。杖头上还凝着前次廷杖残留的暗红。
一道宫门将紫禁城隔成内外两个世界——
宫门外,举着奏本的官员跪了一地,乌压压的官帽像一片沉默却倔强的礁石。
眼下,朝中高官已经被干趴下了。这一拨人数虽多,却以穿着蓝袍,甚至绿袍的官员为主。
去岁的新科进士朱琉也在其间,他膝头抵着坚硬的砖面,后背和头顶被炙烤的快要冒烟了。泛白的指节攥得奏本边缘发皱,身体却倔强地一动不动。
朱琉身边跪了个三十多岁,穿六品官袍的官员。那人清瘦的脸上颧骨微凸,双目不大,却透着洞明世事人心的智慧。
「德嘉。」那人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急劝,「你尚在庶吉士教习期,算不得朝廷命官,何苦来蹚这浑水?」
「伯安兄既来了,我怎可袖手?你为言官鸣冤,是守你的良知;我陪你同跪,是守你我的友情。」朱琉淡淡道。
「唉……」那伯安兄轻叹一声道:「有德嘉这样的挚友,我王守仁何其幸哉?」
两人正窃窃私语,便见有小火者出来,将他们的奏本尽数收走。
「科道可风闻奏事,不得加刑于言官!」官员们愤然抗议道。
「跟我说没用,等着吧。」小太监哼一声,捧着那些奏本进去宫门,穿过那些被按跪在地上的言官,来到一具巨大的罗伞前。
「干爹,求情的奏章都收进来了。」小太监跪在地上恭声禀报。
罗伞下设着圈椅,上头坐着个满脸皱纹、三角眼的蟒衣老太监,正是新任司礼太监刘瑾。
刘瑾眼皮都没擡,只冷冷吩咐道:「把这些求情的名字都记下来,先打那二十条乱咬人的恶犬。打完了,再轮着收拾这群『同党』!」
「是。」一旁的东厂提督邱聚应一声,便低声问道:「怎幺打?」
「还能怎幺打,用心打!」刘瑾哼一声。
「喏!」邱公公应一声,便上前扯着公鸭嗓子道:「行刑吧!」
锦衣力士紧盯着邱公公的脚尖,见他站成了内八字,便心知肚明,这是要往死里打的意思……
他们便用廷杖将二十位言官死死按在地上,枣木棍抡起时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在言官们背上,却闷响如擂鼓!
一棍棍下去,声音也不响,言官们身上也没渗出血,鲜血却从口鼻中淌了出来……
【本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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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