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孝者,百行之先,王化之基。本官展读再三,特擢苏录为本年州试案首,张榜晓示阖州士民。望诸生以兹为范,力学修身,共敦人伦之厚,同襄文运之昌!」
「泸州知州奉政大夫贾,正德元年四月初一……」
众家属听得目瞪口呆,纷纷跟旁人打听,是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个意思。
「就是说第一名已经定了!」小田田跟黄峨学了一年,听这种半文半白的告示毫不费劲。刚要骄傲地宣称那是自己的哥哥,却被苏有马拉了一把,示意她不要声张。
「搞啥子嘛?!」果不其然,众人的反应跟合江县试那回如出一辙,震惊之后便开始生气。
「这才开考屁时没有,就先把案首定了?!」
「胡闹,那还考什幺?直接把案首给那瓜娃子多省事?」
「黑,太黑了!」群情激愤间,越骂越难听。
小田田眼泪都快下来了,怎幺我哥中案首还要被骂?
好在知州大人身为两榜进士,注重官声,不会像不要脸的卢知县那样,为了制造效果故意挨骂。
水学正又取出一张红榜,命人贴在第一张边上,上头正是用大楷抄录的苏录那篇文章。虽然没有书法配合,看不出全部的韵味,但让质疑者住口,已经绰绰有余了——
众位先生都迫不及待想看看,到底怎样是一篇神文,能把贾知州迷成这样。便纷纷大声念起来:
「孝者,憾之极也,悔之晚矣!……色难之旨,微乎微乎!敬养之别,严乎严乎!」
一开篇就把他们全震住了,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很快便全数沉浸在这篇雄文中,感情充沛地齐声吟诵!
大部分百姓虽然听不懂『色难』『蓼莪』之类是什幺意思,却被那节奏铿锵、富有韵律的吟诵声深深地吸引,感到无比的震撼。
而且也有他们能听懂的部分,譬如束股和大结曰:
「往而不可追者,年也;去而不可见者,亲也。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此生仅余归途。搴帷拜母河梁去,白发愁看泪眼枯。惨惨柴门风雪夜,此时有子不如无!」
「孝之为道,知之晚矣。君子早知,『色难』不难!莫待北堂萱萎,徒泣南陔之诗……」
先生们念完之后,告示牌前已是一片抽泣声。百姓虽然不似游宦多年的官员,会有那般痛彻心扉的领悟。但仅仅他们能听懂的部分,就已经让很多人感到难过了——
往而不可追者,年也;去而不可见者,亲也……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此生仅余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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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