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这样杨家就没有干涉的借口了。”尤幕友颔首道。
“但奢赛那女人不好对付啊,听说把她闺女都送到黄兵宪家养着了。她这不就是为了体现,自己跟兵宪大人亲如一家吗?”卢知县笑容更盛,似乎对黄兵宪有些不爽。
“偏生兵宪大人还不能撵人。可这样呢,又会让另一方严重不满,你说他头大不头大?”
“那东翁确实不能趟这浑水,不然这就都是你的事儿了。”尤幕友拢须颔首道。
宣抚司的流官大多数时候很清闲,但就怕遇上这种事儿,那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谁说不是呢?”卢知县打个大大的哈欠道:“不过我已经推了,这事儿跟咱没关系了。”
见卢知县困了,两人便识趣告退。
“那我就不送了。”卢知县朝苏录摆摆手,忽然又想起一事道:“让令尊也温习一下功课,明年与你同进考场。”
“是,学生替家父谢过先生了。”苏录深深作揖。
“去吧。”卢知县说罢便合上眼皮,直接在罗汉榻上睡着了,这些天可把他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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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后,尤幕友送苏录出衙门。
路上小声问他:“弘之你好像很关心奢家的事儿啊。”
“能不关心吗?我们二郎滩离着蔺城就几十里,比县城可近多了。”苏录叹息一声,他起先确实是为了二哥的事儿担心,但现在也确实不止担心二哥了。“这万一两大土司打起来,我们那儿就成了战场。”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尤幕友安慰他道:“一来你全家都已经搬到县城了,打生打死都跟你家没关系了。二来,奢家和杨家都是模范土司,开国以来,还没有作乱的历史呢,反倒是经常替朝廷平叛,打起来的可能微乎其微啊。”
“嗯。”苏录点点头,露出笑容道:“先生这么一说,我心里就安妥多了。”
“总之咱们这种汉夷杂居之地,这种事儿免不了。”尤幕友笑道:“不过你们家要是还有人在二郎滩,就赶紧都搬到县城来吧。趁着大老爷还在,也能帮着安排安排。”
“多谢先生了。”苏录感激地笑笑,又小声问道:“大老爷还能在这待多久?”
“那不好说。”尤幕友捻须道:“州里报到省里,省里报到朝廷,朝廷再报给皇上。皇上再让吏部简拔,最快最快也得半年才能接到敕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