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大家都有心理准备。每次中进士,乃至中举人的人家,通常都会死上一两个人……
这不是老天爷要中和一下喜气,而是很多老人和有病的人,受不了狂喜的刺激,一下子就过去了。
还有像朱家大爷这种本来就病重,全靠一口气强撑着的。在松了口气之后,自然也就撑不下去了。
而且他已经年过甲了,又夙愿以偿,自然算是喜丧。所以治丧的气氛也没太悲伤,大家整个流程都很平静,真正做到了‘哀而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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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礼结束后,朱玠在朱璋的院子里喝茶。
朱家二爷年纪也不小了,连着操办了三场大事,把他也累得够呛,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好在精神还算健旺。怎么说,笼罩在家族头顶上的阴霾总算驱散了,朱家又能兴旺个几十年了。他这个大家长的日子也好过多了。
“德嘉给我的信里提到一件事,匪夷所思。”朱玠轻声道。
“跟和我说的应该是同一件事吧?”朱璋淡淡道。
朱琉除了给大哥的信之外,还给当家的朱玠和朱璋各写了一封信……
“应该是。”朱玠点头道:“九弟居然说,他此次能中进士,最该感谢的人其实是……苏录。”
“是,他跟我也说了。”朱璋点点头,他毕竟已经教导苏录数月了,对其了解远超乃兄。遂笑道:“将来有朝一日子和若也能中进士,你爷俩都该给弘之磕一个。”
“怎么讲?”朱玠瞪大眼。
“这么说吧,有的人是为作诗而生,有的人是为填词而生,苏弘之就是为考科举而生。”朱璋叹服道:
“我治《礼记》半生,自认为对其浩若烟海的知识,熟得不能再熟。却从没想过见过有人,能像庖丁解牛一样,将其提纲挈领,分门别类,不光自己理解,还能教给你儿子。”
说着哂笑一声道:“要是没有弘之带着,子和早就半道趴窝,改治它经了。”
“是吗,原来弘之这么厉害?”朱玠吃惊道:“我还以为子和整天夸大其词呢。”
“现在你看了德嘉的信,还会觉得子和在夸大其词吗?”朱璋反问道。
“虽然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但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这孩子肯定是有其特异之处了。”朱玠笑道:
“好在我们平素就待他不薄,现在德嘉又中了进士,这孩子应该算是自己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