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苏有才一边走,一边低声跟儿子商量。
“老汉儿说呢?”但这种事儿子肯定要听爹的……
“带着他太危险了,但是不带他,他肯定死路一条。”苏有才纠结万分道:“圣人怎么说?”
“圣人说‘见义不为无勇也’,但又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苏录道。
“圣人也没个准儿啊?”苏泰都忍不住吐槽了。
“唉……”苏有才叹气道:“算了,让他跟着吧,跟丢了就算了……”
那倒霉孩子娇生惯养,可没有爷仨的铁脚板。何况之前还跟着苏呷逃了半天。在完全没有路的密林里,深一脚浅一脚,咬牙跟着走了半个时辰,就实在跟不上了。
眼见那孩子越拉越远,苏有才叹了口气:“跟丢了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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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荆老林里满是潮湿的腐叶味,混合着各种奇奇怪怪的腥气,吸进肺里又闷又沉,令人作呕。这就是中原人闻之色变的瘴气。其实哪怕本地人,在这种环境里待久了也会中招……
古树的枝干在头顶缠成一团,藤蔓像巨蟒般挂在树间,有的垂在半空,有的在地上织成密网。脚下腐叶积了半尺厚,一不小心就会被埋藏其下的树根和藤蔓绊倒。
苏泰用木棍拨开荆棘,头前开路。苏有才和苏录架着倒霉孩子跟在后头……
爷仨中起码有一个半好人,还能真丢下他不成?
回头一看,原来那孩子脚腕子已经肿成个馒头……苏有才只好背着他走。
别看这孩子也就七八十斤,却是个不小的负担。苏有才背着他走了盏茶功夫,就累得气喘吁吁,成了落汤鸡。
只好改成和苏录一起架着他,又走了小半个时辰,就把爷俩累成了两只落汤鸡。
“唉,出门没看黄历……”苏有才抹一把脸上的汗水,对那少年小声抱怨道:“碰上你这么个倒霉孩子。”
那少年缩得像只小鹌鹑,随便他怎么挤兑,都一声不吭。
“这一片不是你们宣抚司的地盘吗?怎么连你的安全都保证不了?”苏录虽然也很不爽,但发泄情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是先搜集点有用的情报,以便下一步决策吧。
“……”少年沉默少顷,低声道:“说来话长。”
他应该还没到变声期,说话的声音像女孩子。
“那你就长话短说。”苏录道。
“有人想抓住我,要挟我娘亲。”少年便言简意赅道。
“你娘是?”苏有才问道。
“永宁宣抚使奢赛。”少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