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张永只好战战兢兢地挪到另一边的座位旁，屁股只敢沾了个椅角，坐在那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这其实一半是演给皇帝看，一半是演给苏录看，我个排行第二的大太监都这样了，你可长点儿心，收敛点儿吧，贤侄……
“朱兄弟说得好。”苏录却依旧谈笑风生道：“这酒必须跟朋友一起喝才有滋味儿，不然一点劲儿都没有。”
朱寿闻言好奇道：“哦？这话怎讲？”
“因为不管多好的酒，掺一点别的东西就变味了，哪怕是清淡的茶水也不行。”苏录便给朱寿斟一杯酒，让他呷一口。
苏录又往杯中加了点茶水，酒液登时变了色，朱寿还尝了一口，果然不中喝了。
“这人世间的关系太复杂，只有朋友间无欲无求，才不会掺上别的味儿。”苏录便轻叹道。 “是吗？”朱寿若有所思。
“你想啊。官场上，下级想讨好上级，升官发财；家头，晚辈想讨好长辈，多得些好处；至于男女之间，无论凤求凰还是凰求凤，总脱不开个“有所求'……”苏录便侃侃而谈道：
“总是有一方人，一门心思讨好另一方，尽说些言不由衷的奉承话，低眉臊目，摇尾乞怜，这酒能不变味吗？ ”
“哪怕是被讨好的一方，听多了也会腻的，看透了甚至会觉得恶心。听不到真心话，看不到真面目，这样的酒喝着有什滋味？ ”
“哎呀！说得太有道理了！可不就是这回事！ ”朱寿听得眼睛一亮，眉飞色舞地拍着苏录的肩膀道：“我说怎在宫别人怎奉承都不开心呀，原来是被恶心着了！ ”
“是啊，人家不就看着你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儿，才讨好你吗？ ”苏录点头笑道。
.……”张永听得嘴巴都合不上了，这解元郎是书呆子吗？怎比我还社会啊？
甭管他怎想，朱寿是被说到心坎儿上了，他激动地拍着桌子道：“咱今儿就抛了那些虚头巴脑的身外名……什大太监、什皇上跟前的红人，还有你这解元郎，统统一边去！咱仨，就只是一起喝酒的朋友！”
苏录朗声一笑，又给朱寿另斟一杯，举杯相邀：“哈哈，这话敞亮！就依你！”
“干杯干杯！”朱寿端起酒杯，眉开眼笑。
“哎哎，千……”张永也只好双手捧起酒盅，低低地与两人轻轻碰了。
这时，菜肴流水般送到门口，张忠接过托盘亲自进来布菜。
张永低声问道：“都试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