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基督徒走了出来,他们以为自己只需要在监牢里待上几天,虽然辛苦,但同样的他们不希望看到战争发生在霍姆斯,他们在这里也是有产业,有家人,有朋友的。
其中一些朋友还是撒拉逊人。
他们走上街道,被士兵们礼貌的记录了身份,并且井然有序的向着监牢走去的时候,还有撒拉逊人的邻居或者是朋友冲上来递给他们酒和食物呢,他们安慰基督徒说,只要等上几天,等到谈判结束,你们就能够被释放了。
基督徒们也很坦然,还将自己的家和产业托付给自己的撒拉逊朋友,甚至告诉他们一些货物可能需要尽快处理。
如果只是受几天煎熬就能够被释放的话,他们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等到十字军拥有了这座城市,他们的税收就可以低上一大截,今后还能得到不少基督徒才有的特权,「那位总督大人还在赛普勒斯经营冰糖和罗马水泥呢。」这些东西在霍姆斯也是炙手可热的货物。
他们怀抱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落入了大宦官的圈套,一些人甚至在次日被带上了城墙上时,还一无所觉。
他们以为是十字军想要看看他们,又或是他们会是第一批被释放的人。
而这些人脸上的笑容还未消失,头颅便已经跌落到了城墙下。他们确实看到了十字军,看到那个曾经被誉为圣城之盾的仁慈领主,却是以孤零零一个头颅的方式,随即他们的身躯也被推下了城墙。
但无论如何,掉落的头颅是没有办法再重新接回到身躯上的。
此时已经有大马士革的商人——他们与霍姆斯的基督徒商人也有一些来往,甚至是亲眷,见到这一景象无不目眦欲裂,他们拼命的冲了过来,不顾士兵们的阻挠,向着城墙上大声的呐喊起来,希望能够阻止这样的暴行,但无论他们如何悲恸,如何愤怒,都只是徒劳。
微妙的是,城墙上的守军也未对他们投掷石头或者是发射弩箭,他们只是冷漠的注视着这些发狂的人。
更多的基督徒正在被推上城墙,不单是老人和男人,女人和孩子也难以避开这样的厄运。
只是当一个孕妇被送上来的时候,就连行刑的撒拉逊人都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犹豫,但他随即便回过头去,手中的弯刀依然准确无误的斩下了她的头颅,孕妇的呼喊凝固在胸腔中,随后她从高高的城墙上跌下,字面意义上的四分五裂。
「上帝啊,上帝啊,他们要干什幺?他们发了疯吗?」
腓力二世忍不住大声叫道,理查则紧抿着双唇,腓特烈一世神色严肃,握紧了他身边儿子的手臂,「这就是战争,真正的战争!」他低声说道。
即便他们在攻破突厥人的都城科尼亚的时候,科尼亚城中的突厥人,也不曾将所有的基督徒压到城墙上逐一杀死,而且是在他们的注视之下。
霍姆斯的人如此做,根本就是不打算继续活下去了,他们要与十字军决一死战。
大宦官也已经走到了城墙上,他的身边簇拥着学者和战士,他们都不是霍姆斯人,而是已经向真主发了誓,要为他们的苏丹努尔丁复仇以及重振撒拉逊荣光的人,他们一路跟随着大宦官,一路从阿颇勒来到了这里——极具讽刺意义的是,现在只有一个不是男人的男人没有更变自己的理想。
「那是……」
「圣城之矛与圣城之盾。」大宦官回答了身边人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