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固定的集市。
事实证明雷蒙的猜测是正确的,他们大军刚刚抵达这座城镇的边缘,里面的管理者就已经无比殷勤的前来迎接,他匍匐在地上,亲吻雷蒙的铁靴,对待这些十字军们态度也异乎寻常的恭敬,随便他们要钱,要女人,要补给,马匹,盔甲,什么都行。
雷蒙骑在马上俯视着那个肥壮宽阔的脊背,“真奇怪啊。你们并未拥有一座坚实的城市,也不曾临近一下宽阔的大道,或者是绵长的河流,你们周围没有广阔的田野,也没有丰茂的果林,你们甚至没有一样值得商人们追寻的出产,玻璃、瓷器、丝绸,你们什么都没有,却能够这样堂而皇之地告诉我说,你们什么都有。”
他没有理会那个已经开始颤抖起来的中年人,率领着他的军队踏入这座繁荣到有些畸形的小城,它的城墙非常低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守卫一见他们便四处散逃,而里面的民众有些逃走了,有些只是茫然地站在那里。
但那些逃走的也很快被捉了回来,雷蒙并不能确定其中谁才是一双可用的耳朵或是眼睛,当然不能够放过他们。
等到所有人都被聚集到了广场上,他就开始提问了。
方法很简单,他的侍从高声询问,他们之中是否对姆莱的城堡较为熟悉的人,“……你们自己走出来也可以,推举别人也可以,但我们会将他的表述与其他人反复对比,无法说服我们的人将会被关入战笼,站到他死为止。”
战笼就是一个长条形的笼子,其宽度和深度只能容纳一个人直挺挺的站着,把人装进去后,要么弃置在路边,要么悬挂在城墙上,里面的人只能一动不动地经受风吹雨淋,日晒鸟啄,他们可能不会那么快的死去,而在死去之前都只能便溺在自己身上。
污秽会引来大量的虫子,它们会在他们身上产卵,生长。
而在他们死去之后,如果下了这个命令的人没有说要放他们下来,他们还是只能站在那里,没有教士为他们行临终圣事,他们的灵魂要下地狱,他们的尸骨将会在战笼里日复一日的站着,直到化作白骨,最终腐朽成碎片跌落下来。
到那时,他们才算解脱。
站笼是现成的,这座城镇不大,却有好几十个站笼。
在雷蒙感到不耐烦之前,一个人走了出来,看他的模样,帽子,衣服和胡须,就知道这是一个以撒人,雷蒙甚至懒得亲自与他说话,而是叫一边的侍从上前。
侍从问过,才知道这个以撒人还真是对姆莱的城堡有所了解。他是一个葡萄酒,蒸馏酒和啤酒的商人,而装载着酒桶的马车总能长驱直入的,他和他的帮工还要帮着将酒桶搬入地窖。
但他也说了,“可敬的大人,我能够将我所知的写给您,或者说给您听。但现在姆莱必然已经封锁了城堡,所有的通道都会被关闭——在一个月前,他就拒绝了商人的出入,也不再接受任何礼物。”
这种做法完全符合姆莱谨慎的心性,侍从望向雷蒙,雷蒙却只是摆摆手,“还有人吗?”
这次走出来的是一个基督徒,他是一个铁匠,姆莱的城堡中当然有属于他的铁匠,但不久之前,他还在城镇上定制了一批武器和盔甲。
这些情报还是有点用处的,但并不能让雷蒙满意,他需要一场彻头彻尾,毋庸置疑,酣畅淋漓的大胜来洗刷之前的耻辱,他又等了一会,发现没有人再愿意走出来了,就索性在众人面前丢上了一小袋子金灿灿的可爱小玩意儿,这次的骚动比之前更加明显了一些。
“我需要更有用的东西,”雷蒙说,“谁能给我那些,我这些就给他。”
果然,对于此时的人们来说,金钱的价值远胜于生命,一个看似寻常的男人走了出来,他虽矮小但强壮,看上去就像是一块墩墩实实的方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