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纪者,谓诸父、兄弟、族人、诸舅、师长、朋友也。
被这些框架束缚着,一些袁军士卒再次忍不住开始惶恐起来,甚至还劝别人道:“对啊,殿下好歹是皇子,是天子的儿子!哪里有我们指责殿下的不对呢?”
“若是真的做点什么传回到村子里,家里的父母怎么办?长辈怎么办?妻儿怎么办?他们怕不是要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
“只有我们自己倒无所谓,但毕竟还有软肋……要不得!要不得!”
“……”
人群开始迟疑。
“呸!”
“娘里个熊比!当真是群龟孙!”
有人忽然操着一口中原官话大骂起来。
“俺听从襄阳来的大儒们说过!俺们都是爹娘养出来的!关他们袁家怎么回事?凭什么要俺们谢谢他?”
“而且大汉还在呢!大汉天子也在呢!俺们都知道这老天爷是姓刘的!可没听过怎么就忽然改姓袁了!”
“俺还听说如今邺城的天子以前就是个小婢养的,他袁家就算当了天子,那怕也是老天爷的哪个小婢生养的吧?”
“哈哈哈哈哈。”
配上那讨喜的口音,袁军的气氛又重新欢快起来。
“杀袁谭!如此大家伙还能有条活路!到大汉继续讨日子!”
“不然的话,大家今天都得死在这里!”
“杀袁谭!杀袁谭!”
袁谭在人群中脸色变得惨白。
他曾听说,自己的族叔,也就是袁遗袁伯业,当初被刘邈戏耍,又被袁术驱逐出扬州的时候,正是被麾下士卒所杀害。
当时袁谭还觉得好笑。
身为将军,竟然能被手下士卒杀死,这样的人未免也有些太过无用。
可此时袁谭却是半点笑不出来。
之前他还在想,若是落到刘邈手中,自己估计命不久矣。
但眼下,若是落到这些士卒手上,自己怕是想死都难!
正在袁谭愣神之际,一张破旧的罩袍忽然从天而降,遮住了袁谭的面孔。
袁谭顿时急的大叫,以为自己就要被麾下士卒活活撕碎在军中的时候,却感到自己被牢牢抱住,同时耳边传来亲兵焦急的声音——
“殿下快走!不要骑马!赶紧从小道往西面的山里去!然后想办法渡河回到河北!”
听到是亲兵的声音,袁谭终于放松下来。
但对方言语之间的内容却让袁谭恼羞成怒:“孤不走!”
“殿下!再不走真就走不掉了!”
亲兵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