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广西少民多,素来民风彪悍,可不像中原和江南的普通百姓,被剥削了,忍一忍,再被剥,再忍一忍,忍到卖儿卖女,甚至卖掉自己,直到最后卖自己可能也活不下去才会反不一样,广西的土民,那是在察觉自己受到了不公的待遇,需要卖掉孩子才能填窟窿时,直接把孩子往山里一藏,举村举寨就反了。
他们直接省略了中间隐忍的过程。
所以朝廷一直觉得广西的土民特别难搞,年年都在叛乱,好在都是一个村寨一个村寨的,规模都不大。
除了建国初期有过一两次大的叛乱需要派兵镇压外,其余时候多是本地驻军消化,最多会用到广东和湖南的驻军。
尤其是广东的驻军,广西土民十次造反,广东要七次出兵帮忙镇压。
但这也有一个弊端。
广东这边的土民看到隔壁山在造反,时不时的就要响应一下。
所以,广西每次有人造反,焦同都要和曹荣联络一下感情,让对方加强对地方的巡察,以免有人发起叛乱和隔壁呼应。
「所以,焦世伯是知道根本原因的,您也知道,只要让广西的土民得到公正的待遇,只要对他们好,让他们能活下去,他们就不会反,若让他们能把日子过好,他们也会效忠君王,保护国家。」
「知道,你以为朝中的大臣不知道吗?」焦同道:「但谁能解决,谁又敢解决?」
他道:「你知道广西有多少民族吗?村与寨,有的只一山之隔便是不同民族,不同风俗,土司不一样,少民们对土司的态度也不一样,你知道被派去柳州府的官员都是什幺人吗?」
焦同道:「绝大多数都是犯事被贬谪去的,柳州府的官员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广西其他县府了,想要管好这个地方,需有大智慧之人。」
「而有大智慧的人,谁会来两广当官?」焦同指着自己道:「我会来岭南,还是因为替你叔父上书伸冤,王振当权,所以将我贬谪至此,我本来要去两湖的,不论是湖南,还是湖北,皆是鱼米之乡。」
「若有可能,我也不愿来此,」焦同道:「我尚且如此,何况其他人?」
薛韶沉默。
「所以,我不赞同你动曹荣,」焦同沉声道:「你动曹荣,广东有七成的可能会乱。」
薛韶道:「那要是曹荣继续待在这个位置上,广东有八成的可能会乱呢?」
焦同眼睛微眯:「你想干什幺?」
薛韶道:「曹荣行事嚣张,吃空饷,侵占屯田,我不信这里的军户不怨恨他,而这十几万的军户才是和当地百姓来往更多的人,他们三代居于此,应该有不少人和当地百姓联姻吧?」
焦同一惊:「你不要命了?」
薛韶沉声道:「焦世伯,你不帮我可以,至少请你不要阻挠我!」
「我是广东布政使,」焦同沉着脸道:「广东若生乱,我首当其冲,你让我不要阻挠你?」
「世伯,你又忘了根本原因,若群情激愤,那就将乡民们激愤的原因除了,不就能安抚下来了吗?」薛韶道:「同时,广东又能除去一颗大毒瘤和一串小毒瘤。」(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