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怎幺还怪上官府了?」那短工不高兴地道:「官府虽然不能为我们讨回公道,但那是因为冯半城手里有兵,他又是给皇帝抢的屯田,别说县令,知府都拿他没办法,官府能拿出官田赔给我们,已经是尽力了。」
薛韶温声问道:「村子里的人都很感激官府吧?」
「那是当然,」那短工挺直胸膛道:「所以我们村每年缴纳田税都是足额的,还自愿每亩田多缴一升税。」
薛韶和潘筠皆沉默,一旁的喜金则是张大了嘴巴,欲言又止。
房东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竹筒的酒,打开来给薛韶和潘筠倒了一碗,乐哈哈地道:「两位别介意,他们这是傻人有傻福,心不怨不恨不焦,心好过,日子倒没那幺苦了。」
潘筠也不点破,只问短工:「你们交多久了?」
「十七八年了吧,那会儿我还在我娘肚子里呢,每年我们里长领着我们村的老少爷们去县里纳粮,县令都夸我们村的,」短工道:「相比之下,大春他们日子过得比我们惨多了,每年要耕种那幺多土地,要是打仗还得上战场呢。」
薛韶就告诉他们:「军户……不该是人人避之惟恐不及的,太祖高皇帝有命,每户军户能分配到五十亩土地,朝廷会给军户提供种子、耕牛和农具,士兵去卫所值守,还可分到房子,不需缴纳田赋,正军也无须服徭役,士兵还有月粮补贴,军中又有学堂,可供军户孩子免费入学……」
短工们都听得目瞪口呆,鱼都忘记吃了:「军户这幺好,他们怎幺还逃呢?」
「是啊,我从没听大春说过他们还有地呢,他们要有地,怎幺还给冯半城种这幺多地?」
政策的制定和实施是一个问题,而延续更是一个大问题。
薛韶和潘筠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