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神了,在薛韶进来前,他的师爷刚给他提完这个方法,听他的意思,底下已经有人这幺做了,他都还没得及查实,薛韶怎幺就知道了?
到底他是地头蛇,还是薛韶是?
怎幺感觉他一个京城来的巡察御史比他这个经营四年的县令还熟悉这里?
薛韶不管他怎幺想,警告完之后又给了一个甜枣:「本官见过顾青晏了,他愿意主动还田于民,你们明日带人去上册,记住,要秉公而行。」
县令连连应是。
顾家可是他们这个县最有名望的一个家族了,顾老爷在外面做知府,儿子年纪轻轻也考中举人,前途不可限量。
要是顾家带头归还收寄的田地,那接下来县里的工作就很好展开了呀。
县令眼睛闪闪发亮,终于觉得御史巡察到他们县不是坏事,这不,他一出门,政绩却是归属于他这个县令。
县令笑容满面的应下,薛韶走时,他恨不得让师爷去拿一托盘的银子给他做程仪。
不过他不敢。
薛韶可是巡察御史,就是来查贪的,且他在南边清廉刚直的名声太响亮了,他有心而无胆啊。
县令只能惋惜的把人送到县衙门口,一脸留恋的目送他离开。
待人一走远,脸上的留恋和惋惜收起,只余羡慕和嫉妒:「年纪轻轻,将来前途无量啊。」
他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帽子,底下的头发日渐稀少,鬓间已见霜白。
他只怕一生都做不到薛韶那个位置上了。
县令摇着头转身回衙门,让人把衙里的官差都叫来。
不管是县丞、主簿、文书还是衙役,连扫院子的长工都被叫来,拿着扫帚站在最后一排听训。
县令完整的复述了薛韶的要求,板着脸道:「巡察御史虽已离开,却还能再掉头回来!他要是没来过,我等犯错,尚情有可原,但他来了,明明已经做下批示,我等却还是做错,那就是明知故犯,是罪大恶极!」
县令大声道:「本县年岁已高,是不奢望高升了,可要是谁让我连这个乌纱帽都戴不稳,我就先要他的命!听到了没有?」
「是!」众人高声应下,县令手一挥,大家这才四散开去。
师爷和县丞主簿见县令转身进大堂,立即追上去,凑近了小声问道:「县尊,真的照他说的做?」
县令横了他们一眼:「不然呢?」
「可……我们收的钱?」主簿小声道:「吴举人,麻老爷他们看都给了银子,说好了只是走个过场,顾家倒是没给钱,但顾家我们也惹不起啊。」
「薛大人已经做好顾家的工作,顾家会将收寄的田地如数归还,你们带人去造册就行。」
几人对视一眼。
县令知道他们在想什幺,低声警告道:「薛韶不是等闲之辈,顾家也不是会虚伪之徒,收起你们那些心思。」
几人沉默不语,县令道:「把那几个人的钱退回去。」
主簿:「这……大人,钱都收了,这样不好吧?」
县令瞥了他一眼道:「事没办成,你有脸留着?」
主簿一脸为难,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