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筠:“改革的话,就从泉州府开始吧,但军队腐败问题,的确应该全国清查了,哪怕一些地方查不到根本,也要打草惊蛇,把能抢回来的食物抢回来,让他们短时间内不敢动手,给军户们喘息之机。”
潘筠细细地说起她这一路上路过的几个驻军的屯田情况,道:“很多孩子知道自己一出生就是军户,却不知道军户是在为朝廷、为陛下效命,只当是为了给某个大人耕田种地。”
这和只知某某,不知皇帝有什么区别?
愣是哪一个皇帝听了脸都得黑。
朱祁钰气得原地转圈圈,道:“皇兄早想整顿军中,但他要倚靠勋贵武将对抗文官,所以迟迟不动手,且勋贵们居功自傲,与部将联系紧密,很难开展,朕只怕步皇兄后尘,最后不了了之。”
潘筠垂眸略一沉思,抬头道:“亲征一战,勋贵武将损失惨重,对战死的勋贵武将可既往不咎,只要其家人主动清退侵占的军田,陛下再约见其子、其孙,加以安抚恩赏,有他们开路,其他人就好办了。”
朱祁钰微愣:“他们可以吗?”
潘筠点头肯定道:“可以!”
她意味深长的道:“他们的祖父和父亲在墨水池里打滚,身上的黑墨洗不干净,但他们却都还稚嫩,青年人,胸中自有一股意气,还没那种污糟事。”
她说的是成国公朱勇之子朱仪,朱勇活着的时候亦劣迹斑斑。
因为他管的是京营,是随驾的重要武将之一,但他误入瓦剌包围圈,又指挥失当,即便战死,孙太后亦恼恨不已,不仅孙太后,朱祁钰也恨他。
觉得他无能,丧师辱国,所以此前许多武将战死都得加谥和祭葬,只有他和王振没有。
哦,他还是王振一系的人。
所以朱勇死后,其子朱仪一直不能袭爵,也求告无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