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反应过来,脸色微红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皇祖父在时还好,我这段时日翻看户部的记录,发现自父皇登基之后,户部记录的户口总数似乎没什么变化,父皇和皇兄两朝二十年,一代人长成了,怎么会一点人口也不增长?更不要说国库的赋税和天下的耕地,变化的不多。”
潘筠面无表情地道:“那是因为隐田隐户者众。”
朱祁钰:“这又不是前元,国泰民安时隐田隐户,而各地又流民不绝,时有农民反叛,这是不是说明,他们日子过得很不好?”
潘筠嘴角微翘:“对,他们日子过得很不好。所以旧制已经崩坏,不能再维持秩序,在陛下看不见的地方,很多局势都变了。”
“亲征之祸便是由此而来,水上风平浪静,但水下波涛汹涌,泥沙滚动,河床悄无声息的被改变,而你们一无所知,还以为天下太平呢。”
潘筠道:“陛下比先帝强,是因为陛下知道百姓过得困苦,过得不幸,还因为陛下将百姓放在第一位。”
“我希望陛下记住今天说的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潘筠道:“要想让大明这条船长长久久地行走在水面上,你就得摸清水下的局势,拨乱反正,让乱流归顺,使水流往一个方向涌动。”
汪皇后疑惑道:“潘道长研究的器物是拨乱反正的道?”
潘筠道:“既然百姓是根本,那我们就要搞清楚,百姓想要的是什么。”
汪皇后:“他们自然是想丰衣足食,老有所养,幼有所教,病有所医。”
潘筠:“所以,这需要钱,需要大量的生产资料。”
帝后:“啊?”
潘筠:“我知道,每次政治改革都要流血,都要死人,我也不想你们步子迈得太大,以至伤到自己,所以才想从器物上入手,逼着天下不得不改革。”(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