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韶也跟着爬上去,坐在她身边。
俩人之间的气氛凝滞且无言。
潘筠:“看出什么了?”
薛韶:“我于天象上的研究很一般,但我会望气。”
薛韶从空中收回视线,看向潘筠,轻声道:“这段时间,你身上的气驳杂且不稳,而我隐隐有感觉,北方有杀气。”
潘筠:“瓦剌南下,皇帝都御驾亲征了,有杀气不是很正常的吗?”
薛韶摇头,片刻后道:“今夜尤甚。”
潘筠看着天上闪烁不定的星星,突然星象一变,半空中的月光大盛,帝星瞬间暗淡,连带着它四周的星星都暗淡了一大圈,有几颗,甚至直接消失,好似被乌云遮住了星光一般。
只有一颗不断靠近帝星的星星依旧光彩夺目。
潘筠瞳孔微缩,连对天象不太有研究的薛韶都吓了一跳,猛地站起:“这是怎么了?难道是陛下出事了?”
京城一条小巷子里的徐家,徐埕正捧着酒,一边吃酒,一边优哉游哉的敲着螃蟹吃,觉得诗兴正好,便要抬头作诗,正好看见星象突变的这一幕。
他吓得原地蹦起,掐着手指算了算,心脏蹦蹦跳,立即就丢下酒壶跑去找妻子。
徐妻正在给他缝里衣,被他一把夺过衣裳:“赶紧收拾行李,你明天就回乡去。”
徐妻一脸懵逼:“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星象大变,陛下恐有大难,你快快收拾东西,明天就带上儿子回乡。”
“怎会?再说,即便陛下有难,你也只是个六品小官,且……”
“你懂什么,陛下这次是御驾亲征去的,你以为大同距离京城很远吗?陛下要是出事,瓦剌必定进攻京城,到时候京城守不住,不管是谁都难逃一死。”
“那,那你怎么办?”
“你们先走,待我之后去找你们。”
徐埕一家抓紧时间收拾行李。
皇宫里正在夜观天象的春官正和冬官正则是齐齐叹息一声,对视一眼后,一人拿着记好的簿子去找内阁,一人则是通过甬道到后宫的一间幽室前躬身道:“前辈,天象突变,只怕陛下有难。”
门里安静许久,一道冷淡的声音传出:“王朝更迭自有其命数,贫道遵太祖命,守护皇宫不被妖邪侵害,其余不干我事。”
冬官正就明白了,张自瑾不会管,甚至,张家也不会插手,他们只做份内之事。
冬官正躬身退下。
春官正急促的敲响内阁的门,匆匆报道:“危矣,危矣,天象有变,陛下恐有劫难。”
整个内阁都忙碌起来。
杨溥年纪很大了,他基本不值班,官员们只能派人去杨府找他,同时去找郕王。
皇帝离京,指派郕王监国。
寂静无声的紫禁城一盏盏灯笼点起,缓缓流动起来,好似活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