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乐意,以前给冯半城种地,一年到头连饭都吃不饱,现在给军队种地,一亩只需纳军粮一斗,余下的全是自家的,要是自己开垦荒地,头三年免军粮,熟地后方纳军粮。」
小伙子说起来满腹委屈:「给冯半城种地时,我们不想开荒,他还逼着我们去开荒,辛苦种下来的粮食他全部收走;要是我们自家开出来的荒地,头几年他不管,可一旦种熟,他就说原来那块荒地是他的,只是没找到佃农耕种,就这样把我们养熟的地收走。」
反正,现在就是比之前好。
他们乐意!
商人摇头,一副他们愚蠢,活该被坑的模样:「可不是所有人都觉得好。」
的确,还真有人觉得这是坏事。
冯鸿德一被抓,他们就好似失去了主心骨一样,难受不已。
分到了土地也不开心,「这要是地种坏了咋办?交不足军粮咋办?被抽调去卫所、上前线咋办?有冯千户在,好歹有个人挡在牵头,朝廷抓他,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气得沈叔康就要把地契抢回来,被沈伯修一把拉住拽出屋去。
潘筠掐腰站在田埂边吹风,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
面对面红耳赤的沈叔康,她笑着冲他招了招手。
沈叔康别扭的上前,他觉得很羞愧,脚指扣地,低垂着头道:「国师,这些人不知好歹,但只是极少一部分,我们潮州卫其余军屯的军户都十分感激国师和薛御史,冯鸿德被抓实在是大快人心。」
「我知道,」潘筠道:「这是个体的差异,不能以个例代表整体。」
她道:「他们可以像菟丝子一样依附冯鸿德这样的人,但国家却不能不给他们最基础的保障,那份地契就是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