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吴队出马(日万14天)

“嗯?”吴永成满脸疑惑地扭头看著周奕,他目不斜视,盯著前方,但表情严肃,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犯罪动机呢?这点总知道吧?”

周奕回答:“不知道。”

“那你这算是哪门子的找到凶手啊?你不跟我扯淡吗?”

周奕回答了两个字:“直觉!”

“直直觉?”吴永成嚇得差点连嘴里的菸头都掉了。

直觉这玩意儿不是说不存在,但本身就很玄乎,连吴永成都说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只能归结为老警察从大量的办案经验中总结出来的一种观察反应。

所以讲直觉的都是经验丰富的老警察,小年轻要是不讲逻辑不讲证据,而是讲直觉,那会被师傅骂得狗血淋头。

他当年刚乾刑警的时候就是这样,后来案子破了才发现,自己的直觉就是个屁。

所以周奕问什么什么没有,就说直觉,让他大跌眼镜。

“不是,我承认,你小子办案是有那么点天赋,可你现在跟我说直觉是什么玩意儿?直觉可不能当证据啊。”

周奕扭头说道:“我知道,直觉当然不能当证据,所以我没法儿跟专案组的几位领导说。”

“但是我能跟我自己的队长说啊。”

吴永成看见周奕诚恳的眼神,心里暗骂了一句,嘴上说道:“开车看路。”

“哦。”周奕转过头去,继续目视前方。

过了几秒钟,吴永成把烟屁股扔出窗外说道:“把具体情况跟我说说,越详细越好。”

“好!”

周奕趁著路上的时间,先是把目前的调查重点简单说了下,然后把樊天佑的详细情况,一五一十地都说了一遍。

包括他回答专案组的二十八號晚上到三十號的行程,每个时间节点他都一一列明。

当然说的仅限於这一世的內容,他可不想让吴永成觉得自己已经破案破魔了。

整个过程里,吴永成一言不发,只是连著抽了两支烟。

然后车就开进了宏大正门口,

专案组的车辆都有特別通行证,门卫一见便立刻放行了。

周奕没有把车开到专案组,毕竟吴永成还在休“病假”,被人撞见了不合適。

所以就找了块空地把车停下,两人下车,边走边聊。

“吴队,我知道的可都说了。”周奕心说,剩下的我也没法跟你说。“您老有什么高见?”

吴永成琢磨道:“这个樊天佑,他名下没车也没房,没考过驾照,住的还是学校人才公寓,案发时间段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本人还没有医学解剖方面的知识和经验。与徐柳和陆小霜就是普通师生关係,同学和老师的旁证也证明了这点。”

“一个不具备作案条件,没有作案时间,也找不到作案动机的人,却被你用直觉咬死了是凶手。”吴永成抬头说道,“我能说你是疯了吗?”

周奕看著吴永成,没说话。

因为他知道吴队开始分析案情了,就说明他不是真觉得自己疯了。

宏大案,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专案组面临的最大难题是什么?

不是专案组能力不行,而是没有线索,面对海量的信息时,专案组只能利用方法论去不断去筛查,就像工厂里的质检员一样,先定標准,再做筛选。

专案组不可能盯著每一个人往死里怀疑,时间和效率上不允许,逻辑和制度上也不支持。

三个月三千人,相当於平均每天要查三十三个人,像樊天佑这种有明確不在场证明的,被排除后再捡起来是很难的事。

而且隨著案子迟迟无法告破,专案组承受的各方面压力也会越来越大,情绪会越来越焦躁,士气则会越来越低落。

冷静的头脑是破案的最大利器,上一世专案组拖了三个月,其实早就已经走到死胡同了。

现在不一样,现在周奕把答案拿出来了,放在吴永成面前。

他相信以吴队的经验和能力,会发现一些猫腻的。

果然,吴永成点了一支烟,智商瞬间上线了。

“但是,如果按你说的逻辑,我们直接对这个樊天佑做有罪推定的话。那么除了两个目击者以上的不在场证明,都有存疑的可能!”

周奕惊讶了下,他没想到吴队居然会直接做有罪推定。

这个方向,在侦查工作中是大忌,因为是违反法律原则的。

对公安內部,有罪推定是违纪行为,要受处罚的。

对整个司法程序而言,有罪推定不仅可能无效,还得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因为这很容易製造冤假错案,

所以一般情况下刑侦人员都很忌讳这几个字,顶多自己脑子里想想罢了。

吴永成嘴上说著周奕是疯了吗,转头却直接堂而皇之地开始做有罪推定,就说明哪怕周奕的结论毫无根据,他也选择了相信。

周奕很感动,说明自己真的是找对人了。

吴永成抽著烟开始一一列举,

“首先,二十八號晚上,扫墓並遇到陈耕耘这件事,这是第一个疑点。”

“但如果按你的怀疑,陈耕耘替他做了偽证,甚至有合谋犯罪的可能,那第一个不在场证明就形同虚设了。”

“其次是二十九號,从目前的调查信息来看,这天他的不在场证明是比较充分的。虽然有三次没有出现在大眾视野的独处时间,但和本案需要持续性实施处理尸体的过程不相符。”

“不—”周奕打断道,“我刚才想到了有另外一种可能性。”

“什么?”

“如果凶手是两个人,那他们完全可以通过倒班来完成整个碎尸和烹尸的犯罪过程。”

“倒班?”

“对,两个人以交替的形式,一个出现在公眾视野的时候,另一个就在实施犯罪。只要时间计划得足够好,就会显得两个人都没有离开过学校一样。”

吴永成一拍巴掌道:“有道理!陈耕耘和樊天佑,一个是学院院长,一个是年轻的副教授,都有独立办公室,就算临时有人找没看见人,事后藉口去上厕所之类的,也没人会怀疑。”

吴永成大手一挥道:“继续。”

但立马反应过来了,“不对,好像是我在说。二十九號晚上,樊天佑是几点离开学校的?”

“九点,他说离开学校之后就回了人才公寓,还碰到了同事,打了招呼。”

“嗯,又是这么巧合的目击者,但其实他回了家再偷偷出门,根本没人能证明。”吴永成冷笑了下,“从案情分析其实基本可以確定,徐柳是二十八號晚上遇害的,二十八號晚上到二十九號晚上这段时间里,凶手完成了碎尸和烹尸的犯罪过程,二十九號晚上到三十號凌晨,应该是进行了拋尸。”

周奕点点头:“对,三十號上午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下午的不在场证明,我觉得漏洞很大。”

“你是说,那个什么活动的签到表和学校图书馆的借阅记录?”

“对,他的这两个不在场证明其实很巧妙,两点多的签名是物证,三点多的借阅记录是人证加物证,再加上上午的课,时间上非常接近,给人一种他一直没离开过学校的错觉。”

“但问题就在於,中午下课后,他没去学校食堂,而是去外面打了一份饭回自己办公室吃。然后午休还睡过头了,赶到活动的时候,活动已经开始了,没人注意到他,而他又恰巧把参加表演的登记表当成签到表签了名。这个签名可以说是他从中午十二点开始一直到下午三点四十八为止,这段时间里唯一的物证。”

吴永成问:“你是想说,表格上的签名是事后才补上去的?”

“嗯,签名经过了鑑定,所以肯定不可能是偽造的,那就只有可能是事后补上去的了,而且这种签到表管理很鬆散的,找机会偷偷加个名字上去不难。”

“嗯,如果这样的话,陆小霜遭遇绑架这段时间內,这个樊天佑的不在场证明就不作数了。”

可话虽如此,但这只是两人的推测,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推翻这个物证,除非有目击者站出来指证,说自己亲眼看见了樊天佑在当天活动之外的时间在这张签到表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

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吴永成掐灭菸头说:“行吧,你就直说吧,想要我做什么吧。”

周奕就回答了三个字:“盯死他!”

一栋教学楼里,陈严路过一间教室。

他走得很快,而且目不斜视,就像是正常路过一样。

但是在经过门口的时候,他用余光往里面警了一眼,在確认了讲台上的那个人是周奕要他盯的樊天佑后,才放下心来。

前面他亲眼看著樊天佑进了教学楼,但是没敢直接跟进去,而是在外面盯著。

可等了半个多小时,他突然想到,如果对方是假装去上课,其实从別的出口跑了怎么办。

於是赶紧上楼一间间地查看,直到在一间教室里发现了樊天佑,他才放下心来。

然后离开教学楼,又躲到了对面的隱蔽处。

他刚喘了一口气,肩膀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嚇了他一跳。

猛地回头一看,却愣住了:“师父?”

吴永成说:“你这盯人的水平有点拉啊。”

一旁的周奕笑道:“那得怪师父没教真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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