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宫你想自己闹,然后自己担,自己走?”
郁垒的声音忽然出现在方许耳边,那不是念力,而是以精纯的内劲将声音加密一样只送进方许耳朵里。
“想的美。”
郁垒看了方许一眼,然后直面屏风那边。
“你是轮狱司的人,天塌下来的事,不是你小小银巡先顶,我在晴楼最高处。”
郁垒站直身子,傲然如松。
场面再次安静了,安静的让人头皮发麻。
良久,陛下缓缓转身,隔着屏风面对满朝文武,面对方许和郁垒。
“于礼制,你们顶撞朕是不敬,追究先帝是不忠,倒逼君父是不臣,可于法制,你们所言是秉公,所行是秉节,所思是秉义,你们很勇敢,朕无法怪罪你们,朕心里甚至有些感动。”
皇帝道:“你们所提之事朕会慎重考虑,几日内会给轮狱司,给朝臣诸公,给天下万民一个交代。”
说完后皇帝迈步而行,大太监井求先立刻喊了一声:“退朝!”
方许还要上前一步,郁垒微微摇头。
声音再次出现在方许耳朵里。
“今日差不多了,接下来的劲儿不出在你我身上,你问我你是谁的刀,你谁的刀都不是,你看这满朝文武,他们会是你的刀。”
郁垒俯身:“恭送陛下。”
方许耳朵里,郁垒的声音还没间断。
“他们会替你出力,看起来是你逼君退位,可他们若阻止不了,那他们尽是帮凶。”
陛下肯定是不能退位的,那剩下的选择就不多了。
这声音消散,郁垒转身往外走。
方许思考片刻后跟了上去。
......
出有为宫,方许看着前边那道洒脱身影,心中不得不生出几分敬意。
“嘿,老大!”
方许喊了一声,然后快步追上去。
郁垒脚步稍慢,等那少年追来。
“老大,你怎幺那幺莽?”
方许追上后嘿嘿笑了笑:“这不该是你莽的场合。”
郁垒:“没懂?”
方许:“懂?什幺意思?”
郁垒笑了笑:“原来你是纯莽。”
方许挠了挠头发:“我只是觉得,这个劲儿我来出就够了,你再表态,轮狱司没退路。”
郁垒脚步停下,侧头郑重回答:“退路?处处想退路,处处无前路,若我这个轮狱司司座都不和手下人站在一起,以后寸步难行。”
方许:“可我若被治罪,我一走了之,你被治罪,大家怎幺办?”
郁垒:“我若被治罪,你们就认倒霉。”
方许嘿嘿笑:“司座刚才问我懂不懂,说的是陛下心意?”
郁垒:“懂了就好,说不得。”
方许嗯了一声。
少年是莽,是勇,甚至是莽夫之孤勇,带决绝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