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前一步,迎着杨振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样的杂碎,多让他们在这片林子里待一分钟,都是对这片土地的侮辱。”
“这群人或许是凶狠的屠夫,但他们绝不是顶级的猎人。他们的每一个习惯、每一个选择,都会在森林里留下破绽。”
“而我最擅长的,就是从猎物的破绽里找到它的位置。让我加入吧!军民合作不会违反纪律的。”
这一刻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的战士都看着他们的队长,等待着他的决断。
杨振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予安,眼神中愤怒的火焰与指挥官的冷静理智在激烈地交战。
他知道林予安的请求,意味着巨大的风险和责任。但他也同样清楚,他的分析句句都戳在了要害上。
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战术手表,又抬头看了看天空中正在慢慢聚集的云层。
“我们确实不能再等了,现在已经三点多了,天马上就黑了。”杨振的声音沙哑而决绝,仿佛两块岩石在摩擦,“森林公安的同志最快还要两个小时。”
“而且等他们到了,天知道会不会下雨。一旦下雨,所有的痕迹都会被冲得一干二净。这两个小时的窗口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他做出了第一个决断,不等了,立刻追!
但他的目光再次落到林予安身上时,却变得无比锐利,充满了审视。
杨振沉声说道:“我承认,你的决心和愤怒,和我们一样。”
“但我不会因为一腔热血,就带上一个群众去冒险。我的每一个决定都要对在场的所有人负责。”
他向前一步,几乎与林予安脸贴脸,强大的军人气场如同实质般压了过来。
“现在,证明你的价值。你说你能追踪,那就拿出你的方案来。”
“告诉我,你打算怎么追?往哪里追?依据是什么?你的方案,如果能说服我,我就带上你。”
“如果不能,”他的声音变得冰冷,“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等待后援。”
林予安知道这是一场严苛的,决定他能否入局的面试。
他没有被对方的气场吓倒,深吸一口气,将之前一小时内就想好的追踪计划讲述了出来。
“队长,很简单,答案就在负重和效率上。”
他指着地上的鞋印,“这伙人很专业,他们选择的作案地点,就在这道山脊的垭口。这里四通八达,是一个天然的迷惑点。”
“他们有三个方向可以选,原路返回、继续翻山、或者向下切入溪谷。”
“但他们现在不是空手了,他们带走了熊身上所有值钱的零件,保不齐还有其他非法猎物,总负重至少增加了几十公斤。”
“在这种负重下,原路返回太慢,继续翻越前方更陡峭的山脊,则是在自杀。”
“所以,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他指向一个明确的方向。
“他们会选择最省力,最隐蔽的方式撤离——沿着山体的等高线,横切向我来时经过的那条溪谷,然后顺流而下!”
“那条路虽然是绕了一个弧线,但没有大的爬升和下降,最适合负重行军。”
说到这里,林予安再次蹲下身,指着泥地上那几个清晰的鞋脚印,眼神变得更加锐利。
“而且,我敢断定他们身上的负重,远不止这一头熊!”
“怎么说?”杨振立刻追问。
“看这个脚印,”林予安用一根树枝,指着其中一个最深的脚印的边缘,“你们看脚印的前掌部分,压痕极深,而脚后跟的痕迹却相对较浅。这说明这个人的重心严重前倾。”
“这不是正常走路或奔跑的姿态,而是背负着重物时,为了维持平衡,身体不自觉做出的动作!”
“一头熊的零件,分散到几个人身上,还不至于让他们所有人都出现这种程度的重心偏移。”
“所以我推断他们在猎杀这头熊之前,背包里就已经装满了其他的非法猎获物!这头熊只是他们这次偷猎的一部分。”
“这意味着什么?”杨振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