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四个字,掷地有声,让堂内瞬间安静下来。
“何意?”卢鸿忍不住先开口问道。
他年纪轻,沉不住气,又急于知道对策,全然忘了自己晚辈的身份。
卢子业眉头微蹙,却没有呵斥。
他心里也满是疑惑,只是碍于身份,不好对一个晚辈追问。
荀珏缓缓抬眼,面具后的眼眸闪过一丝寒芒,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大唐建国不过十载,前隋余孽并未彻底清除,这些人一直蛰伏在暗处,盼着能复国翻盘,为了达成目的,做些绑架士子、嫁祸朝廷官员的谋逆之事,本就是寻常之举。”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角,脑海里却闪过温禾的身影。
‘温禾,你带给某的耻辱,总有一天,某会千倍百倍地还在你身上!’
卢子业瞬间明白了荀珏的意思,却更加不安,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卢鸿,声音压得极低:“你是说,将郑县士子失踪案的罪责,都推到前隋余孽身上?可卢轨已经被抓进大理寺了,他知道太多事,万一他熬不住刑讯,把我们卢氏供出来……”
毕竟此事从头到尾,都是卢鸿与卢轨直接对接。
陛下那般精明,只要稍加审讯,定然能猜到背后是范阳卢氏在作祟。
仅凭一句“前隋余孽”,恐怕难以蒙混过关。
荀珏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语气依旧淡然:“卢氏家大业大,族中人口众多,虽说世代耕读传家,可难免会出现几个利欲熏心、被前隋余孽蛊惑的败类。”
“卢轨若是‘幡然醒悟’,指认自己是被前隋余孽胁迫,才会做出绑架士子之事,与卢氏本家无关,陛下即便多疑,也拿不出确凿证据定卢氏的罪,毕竟,没有哪个世家会蠢到在京畿之地,明目张胆地做这等引火烧身之事。”
这番话看似在为卢氏谋划,可话里的意思却让卢子业和卢鸿浑身一寒。
所谓的“幡然醒悟”,不过是让卢轨“死无对证”!
只要卢轨死在大理寺,再伪造一份“认罪书”。
将所有罪责推给前隋余孽,范阳卢氏便能摘干净!
好狠的手段啊!
“你要我们杀人灭口!”
卢鸿脸色惨白,失声惊呼。
他虽参与了谋划,却从未想过要对卢轨下杀手,毕竟都是卢氏子弟!
荀珏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了卢鸿一眼,那眼神里满是轻蔑与不屑。
‘如此优柔寡断的蠢货,也配做五姓七望的子弟?难怪会把事情办得一塌糊涂!’
“住口!”
卢子业猛地呵斥一声,打断了卢鸿的话,眼神里满是厉色。
“休得胡言!荀郎君不过是提出对策,你怎可如此曲解?”
卢鸿被叔父的威严震慑,连忙低下头,不敢再言语,可心里却满是慌乱。
他知道,叔父这是默认了荀珏的提议。
为了保住卢氏本家,牺牲一个旁支子弟卢轨,在叔父眼中,或许本就是理所当然之事。
可这件事情他才是主谋啊。
若是……
卢鸿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赫然感觉脊背发凉。
就在这时,只听崔钰书开口说道。
“如今陛下还在郑县,宜早不宜迟,莫要等陛下回了长安才是,否则温禾和他的百骑,只怕是要破了卢氏的大门了,郑元璹之事,犹在眼前啊。”
他凝视着卢子业,语重心长道:“为了家族,没有不能舍弃的。”
卢子业猛然抬眸,好似下定了决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