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海摸了摸鼻子,干笑着解释:“咳,这是下官之前在生存训练时认识的,东市的齐三,以前在青楼里做过小厮,一张嘴惯会哄人,没想到今天倒派上了用场。”
许敬宗和黄春对视一眼,都露出了愕然的神色。
这叫“惯会哄人”?
刚才齐三喊着“士族断我们活路”时,若不是最后补了句“当今陛下圣明”,他俩都以为这人要带着一群泥腿子冲进宫造反了。
“他刚才那些话,都是自己想的?”
黄春蹙着眉追问,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腰间的佩刀。
这人要是真有煽动百姓的本事,又没什么顾忌,留着迟早是个麻烦。
陈大海却摇了摇头,失笑道:“齐三口才是不错,可他总共就认了几个字,哪懂这些大道理?这些话,都是咱小郎君教的。”
“哦,原来是温禾的主意。”
许敬宗和黄春异口同声地应道,脸上的惊讶瞬间消散。
若是温禾教的,倒也说得通了。
许敬宗嗤笑一声,点评道:“够骚的。”
黄春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温禾这招“借百姓之手反击”的巧劲,也忍不住跟着笑:“可不是嘛,这招比咱们直接动手,要利落多了。”
昨日许敬宗去大理寺监牢见温禾,把前前后后的事都捋了一遍。
从方承文突然弹劾,到温禾入狱后荀氏火速开书屋、低价售书,再到拉拢寒门士子讲学,看似毫无关联的事,却巧合的凑在了一条时间线上。
温禾听完没半分慌神,很快就把线索串成了线:“他们不是想杀我,是想拖我、毁我。”
许敬宗当时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温禾解释,他才明白。
士族这趟算计,根本不是要置温禾于死地。
毕竟温禾有李世民护着,硬杀只会引火烧身。
他们真正的目的,是借着这件事给温禾泼脏水,让他没法插手“士子游学”的事。
更重要的是,给温禾扣上一顶有污点的帽子。
再往后,只要有人暗中煽风点火,说“陛下荒唐,让十岁孩童入朝,才闹出如今这等丑闻”。
单单这一句,就能断了温禾未来十年的官途。
毕竟朝堂之上,最忌“德不配位”,一个连“清白”都要反复辩解的官员,如何能被陛下重用。
“不过这一次,也就只能砸了这书铺出出气。”许敬宗靠在三味书屋的窗沿上,看着楼下金吾卫收拾荀氏书屋的狼藉,语气带着几分遗憾。